众人如潮水一般,乌泱泱地来,又乌泱泱地走。
萧篡一夜未睡,放下榻前帷帐,隔断窗外天光。
帐中昏昏沉沉,燕枝仍旧背对着他,躲在角落里。
萧篡思索片刻,最后贴上前去,从身后抱住燕枝,有意放轻了动作,把他整个儿拢进怀里。
燕枝想藏在犄角旮旯里,萧篡也随他去了。
偌大一张床榻,他们两个男子躺在上边,愣是只占了一个小角落。
想他二人相处,从来都是萧篡霸道强势,把燕枝抓过来,给燕枝摆好姿势,让他搂着自己,挨着自己。
可是现在……
萧篡闭上眼睛,胸膛贴着燕枝的脊背,自嘲似的,低低地嗤了一声,胸膛震动。
——萧篡啊萧篡,你也有今日。
*
睡眠对于萧篡来说,不过是补充体力,维持生命的一种事情。
他抱着燕枝,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燕枝还窝在他怀里,呼吸匀长,睡得正香。
萧篡松开他,给他掖好毯子,起身下榻,走出内殿。
外面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置,一大堆奏章等着他批复,还有一群大臣等着他召见。
敌国归降,军队训练,朝中琐事,还有——
大臣求问:“回陛下,如今选秀众人皆已入宫,安置下来,不知何时进行……终面?”
“急什么?”
萧篡端坐高位,一面看奏章,一面答复,语气不耐,“近来事多,还顾不上他们。把他们养在宫里,让他们多读读书,也不碍事。”
“是。”
大臣垂首。
又有大臣问:“听闻昨日,陛下下旨,将谢家公子谢仪送入净身房,不知他所犯何罪,陛下要如何处置他?”
萧篡顿了一下,这才想起,净身房里还关着个人。
要不是他们提起,他早都忘了。
萧篡将手里奏章往案上一摔,反问道:“净身房是干什么的?尔等不知?朕将他送入净身房,要如何处置他,尔等不知?”
众臣忙道:“陛下息怒,臣等惶恐。”
萧篡冷嗤一声,最后瞧了一眼紧闭的内殿殿门。
只是把谢仪送进去,燕枝就病成这样。
真要把他阉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燕枝跟只小猫似的,使劲挠他抓他,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