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惶恐低头,手忽然被独孤真君捉住手腕。
他心头重重一跳,身躯僵硬地看向男人,“真君?”
独孤真君擒着他手腕不放,目光定格在他拇指的戒指上,声音轻如鸿羽,“这是?”
聂更阑忍着不适咬牙回话:“弟子今日将那间玄袍还给了师兄,他便赠我一只戒指。”
“是么?”独孤真君声音低低的,手缓缓抬起刚要触碰到聂更阑的手,后者惊得一下子用力挣脱了出去。
“真君!”聂更阑低头退到安全距离,抿唇不语。
只不过几息功夫,他身上今日起过疹子的部位,这会儿又开始泛起了痒意。
独孤真君似乎是轻轻笑了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看这枚戒指眼熟,方才想仔细瞧一瞧。”
他看少年实在过于紧绷,温声开口:“好了,无事便回去休息吧。”
聂更阑抬眸看了一眼以手支额的独孤真君,他模样虽然闲散恬静,可总隐约给他一种毒蛇在吐信子准备随时发起攻击的错觉。
他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聂更阑晃晃脑袋,再次行礼:“是,真君,弟子告退。”
他躬身退出正厅,往院子走去。直到快要看不到那扇素雅的门扉,他才遥遥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独孤真君赫然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聂更阑吓了一跳,脊背后顿时传来阴森森的感觉,连忙低头快速退了出去。
分明整个秋悦居灯火通明,可却像是忽然笼罩上一层巨大的黑布,里面仿佛是一个黑暗阴森的铁笼一般。
聂更阑奔回自己住的无名小院,稍稍喘息了一阵才缓过劲来。
他一撩袖袍,小臂上的红疹将将冒出头,方才受过的惊硬是被吓了回去。
惊吓之余,他不可避免地想,独孤真君为何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但聂更阑实在想不通。干脆洗漱后去了榻上打坐继续修炼,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安眠。
只是在天将亮时,丘宿鱼的脸忽然入梦,先是冷冰冰睨着他,下一瞬蓦地扬起明亮肆意的笑,前后反差巨大,令聂更阑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这才发现,惊醒自己的并不是丘宿鱼,而是拇指上那枚戒指。
戒指此刻正一闪一闪发出亮光,并且温度奇寒无比。
这表示,此刻丘宿鱼在呼叫自己。
他们事先说过,修炼会用这种方式联系对方。
聂更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看看天色,也将近他每日早起修炼的时辰了。于是顶着山上深秋的寒气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他将那颗纪事课小考得来的火炎珠揣在掌心。
冻得僵硬的手瞬间被温暖包裹,暖意迅速遍布全身。
聂更阑呼出一口气。
果然没有白费他努力背书的苦心,这颗珠子能让他在山上安然度过整个寒冬。
聂更阑揣着火炎珠出了院子,匆匆往停剑坪而去。
走得近了,果然看到丘宿鱼正悬空御剑停在天境峰结界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