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门房引路,汪胡二人捧着几个礼盒,朝后院而去。
府邸的主人姓徐名恩增,做过一方学政,主持过秋闱会考,六十来岁的年纪,坐在那里典型的汉官模样。
长须飘飘,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仪态大方。
“学生,见过恩师!”
汪胡二人共躬身行礼,毕恭毕敬。
徐恩增正在品茶,缓缓放下手里的青花茶具,笑道,“朝宗来啦?坐吧!”
随后,又笑着跟胡惟庸点点头,“小胡也坐。”
这一月来,每次来徐府,汪广洋都说胡惟庸是他的至交好友。
所以,徐恩增爱度还算客气。
“昨日学生在琉璃厂,买到几本宋代刻本,学生才疏学浅不知真假,还请恩师给端详端详!”
说着,从带着的礼盒里拿出几本看起来有年月的古籍,轻轻放到桌上。
瞧人家这礼送的,高!
这才是读书人之间的送礼。
胡惟庸心中喝彩。
他虽然也是读书人,可原本是和州的小吏,跟人家两榜进士差十万八千里。
这次来京城更感觉自己是土包子进城,要学的地方,是在太多。
接人待物,话中有话,暗藏机锋,包括这送礼。
都有得学。
“哦!”徐恩增点点头,却没去翻看。
“恩师性质不高?”汪广洋小心问道。
徐恩增叹道,“诶,今日实在是没这个附庸风雅的心思。国事艰难,丞相在南方吃了败仗,举朝哗然!”
汪胡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虽然人在京城,但是和朱五那边的联系一直没断,他们身边的随从就朱五的亲兵。
脱脱做困淮安,两淮的战报早就送到他们手上。
刚看到战报的那天,这两人激动得半宿没睡。大总管步步为营,弄得六十万大军举步维艰。廖永安神来之笔占了淮安,一把火烧了脱脱的军粮。
定远军前途一片大好。
战场上事该做的都做了,战场之下,无声的交锋,该开始了。
汪广洋故作疑惑,“可是淮西朱五?不能吧,朝廷六十万大军还打不过几个泥腿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未败,但已败了!”
徐恩增叹息着,但是脸上却没多少不高兴的模样,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六十万人的军粮让朱五烧了个干净,现在脱脱正跟朝廷要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