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真要是惨胜,卫青和他麾下的将领可能就没有功劳,也别指望封那么多侯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天子厚赏霍去病也算合理。
只是别人未必理解。
“现在,你还觉得朕处置不当吗?”
赵延年吓了一跳,连忙拜谢。“臣岂敢,死罪,死罪。”
天子轻笑了一声,挥挥袖子。“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关了城门,你可就走不了了。”
“唯。”赵延年起身告辞,匆匆出宫。
等赵延年下了殿,身影消失在远处,天子转头,打量着霍去病。
“你也和他一样想?”
霍去病摇摇头。“臣从来没怀疑陛下的圣明。”
天子微微颔首。“你和他不一样。”
“唯。”
天子走到宽大的漆案前坐下,摊开地图,又对霍去病招招手。“来,说说你对河西的看法。”
——
抢在城门关闭前,赵延年出了城。
他松开了马缰,放慢了脚步,由着坐骑缓缓向前。
来回一个多月,行程数千里,虽然不惜成本,用粮食喂,这匹御马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体力严重下降。
这次回来,要让雷电花点心思。
想到马,赵延年又想起了撑犁阿里格希佗。有机会,向天子开口,看能不能将他讨过来。
想到天子,赵延年又想起了刚才的对话,重新回味,一句句的细品。
他想到天子有理由,却没想到天子的理由这么充分。
果然站的高度不一样,考虑事情的角度就大不同。
抛除个人成见,不得不承认天子的想法是对的,而且越想越有道理。
他有点明白霍去病为什么会代替卫青,成为天子最宠爱的名将了。
就性格而言,霍去病的确比卫青更有冲劲,敢担责任。像改变计功方式这种事,就算卫青能想得到,也未必敢做主。
性格决定命运。
赵延年一边感慨着,一边想着自己。这次虽然只封了个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但他已经满足了。
按当前的物价,二百户的食邑收入是一年四金,官方兑换四万钱,黑市能换到更多,一家人生活绰绰有余。加上官俸,已经是小康水平。
家里还有不少现钱,拿出去放贷,一年也有好几万的收入。
总而言之,就算从现在开始,他不再上阵杀敌,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如果霍去病不满意他的保守,下次不带他出征,他也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