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后背全是汗,战战兢兢地说:“我以为您不想和程小姐碰面。”
沉默犹如能把人绞杀的绳索,温岁昶一直没说话,杨钊心脏都快紧张得跳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许久,温岁昶才轻笑了声,勾了勾唇,似是在讽刺:“需要躲的人,是我吗?”
杨钊立刻认错,说话磕磕绊绊的:“当然不是
,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当然不需要躲着他们。”
大脑在快速组织着语言,杨钊额头的汗沿着脸颊掉下来:“依我看,那个男孩他除了年轻以外,没有任何一点是能和温先生您比拟的,不谈社会地位,单论样貌气质,也和您差了一大截。”
“年轻。”
温岁昶关注到了话里的重点,眉头微皱。
他记起下午在酒店,那男孩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程颜似乎很受用,笑得挺灿烂的。
从两人的对话看,那男孩似乎是个大学生,兴许才二十出头。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误解,杨钊又解释道:“温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不年轻,在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绝对是万里无一的,只是可能程小姐喜欢年轻听话的,不那么看重其他方面……”
后面杨钊还说了什么,温岁昶没有认真听。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温岁昶坐电梯上楼。
到了十六层,有人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再次合上之前,他的手横亘在门缝中央,顷刻间昂贵的西装袖口留下几道显眼的褶皱,旁人诧异地看向他,但温岁昶像是浑然不觉,快步走出了电梯。
他逐间敲开右侧的房门,形形色色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愤怒的、诧异的、羞怯的、惺忪的……
终于到了走廊尽头。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程颜就在里面。
心里翻涌的是全然陌生的感觉,坦白而言,和程颜离婚这件事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正如他此前对这段婚姻的预期。
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连他也不能免俗,在心里比较,和站在她旁边的男大学生比较,从身高、外貌、年龄到穿着……
原来她是因为这样的人,才提出离婚的。
所以,她和他分开,是因为他不再年轻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程颜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位不速之客,温岁昶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朝她身后看去——
浴室门紧闭,玻璃上水汽氤氲,传出的水流声暧昧又刺耳,沙发上男士外套搭在把手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正是下午那个男大学生身上穿的。
很快,他想明白了。
那个男孩此刻正在浴室里。
唇线抿得很紧,温岁昶压低声音,讽刺地笑了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没有领离婚证。”
茫然的神色停留在程颜的脸上,顺着温岁昶的视线,她看见了沙发上肖航白天落在这里的外套。
还没等她解释,温岁昶已经逼近一步,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睛此刻暗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