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眼角流下,沿着脸颊缓缓滴在枕头上,洇开一片水渍。
程颜在医院呆了五天。
这期间钟姨一直在医院照顾她,每天用保温盒装着熬好的汤带来给她喝,其实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不太想回到那个家。
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找到了安全感。
这是属于她的防空洞。
出院的前一天,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病房。
鲜花和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年近五十的主编在她病床前嘘寒问暖,一向严厉、时刻板着的脸挤出了最温和的笑容。
“小程,你脚上的伤好点了没,你说这事儿闹的,我就说这活动安排得不合理,大冬天还办什么运动会。”
弄不清楚他来的意图,程颜没做声。
“你放心养病,手头上的工作先放一放,等养好了身体再来上班,不着急的。”
“好,谢谢主编。”
“你说我也真是的,一点敏感度都没有,你入职两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
程家的——(buduxs)?()”
“?()?『来[不*读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buduxs)?()”
程颜眉头皱了皱,这下听懂了。
“你放心,没有其他人知道,别有心理负担,”主编笑得和蔼,眼尾挤出两道深深的皱纹,“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公司一定尽最大能力解决。”
喉咙像被棉花彻底堵住,程颜笑得僵硬,点头:“好的。”
周三,程颜出院,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程朔。
许是邹若兰强迫他,他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就出现在病房里,也不说话,但每次来都把果篮里的苹果全削了。
他被人伺候惯了,没干过这活,好好一个苹果削得比山路还要崎岖。
削完后,坐在旁边的椅子,看她吃完就走了,像完成任务打卡似的。
程颜只觉得别扭。
被厌恶的人同情的滋味,不亚于被辱骂。
她不需要他居高临下的同情,也不需要他的关心。
回到家,钟姨忙个不停,刚帮她收拾好房间,又开始张罗晚餐。
钟姨拉开冰箱,想要把菜拿出来,程颜走过来,按住她的手:“要不我们今天点外卖吧,你歇一会。”
钟姨眼睛瞪大:“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