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枝追在卫姝瑶身后,慌忙捡起她掉落的披帛,急急跟上去。
卫姝瑶顾不得仪态,一路疾奔朝长宁宫前殿奔去。
刚绕过拐角处,就见父亲和兄长立在廊下,抬眼朝她望来。
看见卫鸣笑吟吟的脸色,卫姝瑶才稍稍放缓了脚步,快步走过去。
还未到父兄身前,便见卫蒙和卫鸣二人恭敬弯下腰来向她行礼。
卫姝瑶顷刻间就红了眼,轻唤了声:“父亲,阿哥,宫里没有旁人,不必行这样大的礼。”
卫蒙板着脸道:“万万不可,君臣有别。”
卫姝瑶提着裙裾,快步上前扶起卫蒙,又去拉卫鸣的胳膊。
“外面如何我不便多言,在长宁宫里我说了算。他若敢怪罪……”卫姝瑶眨了眨眼,隐去泪意,故意笑道:“我就凶他。”
卫蒙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娘娘不可妄言。”
卫鸣却知道小妹的心思,温和笑道:“既然婵婵都这样说了,便依着你来。”
今日按民间习俗,该是新妇归宁的日子,眼下卫姝瑶不便回门,谢明翊特意请了卫蒙父子二人入宫,也算全了她的心愿。
三人在殿内叙话了好一阵子,卫姝瑶才不舍地送父兄出宫。
“阿哥,你与芫大夫的婚事可定下了?”
临去前,卫姝瑶笑着问卫鸣。
卫鸣俊逸的脸上浮起浅红,弯着眉眼道:“定的十月十二,是她的生辰。”
卫姝瑶知他二人总算修成正果,也放宽了心,又转头去问卫蒙的旧伤如何。
卫蒙断臂处每逢雨季就疼痛难忍,往年在家时,卫姝瑶都会贴心侍候在他身旁。
卫蒙拍着她的胳膊,让她放宽心。
末了见四下无人,他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听闻白狄王姬有意和亲,若是那臭小子欺负你,必定要告知父亲和你阿哥,决不能让你委屈了。”
卫姝瑶看着父亲那副人前人后大相径庭的模样,又好笑又感动,也压低了声音,凑在父亲耳边说:“我将门虎女,怎能委屈自己,他若惹我,我就凶他。”
三人分别后,卫蒙父子二人离开长宁宫,沿着长长的宫道慢走。
朱红宫墙之上,只能望见一线碧色苍穹。
卫蒙抬眼,沉默着停下了脚步。卫鸣无声停在父亲身侧,两个人男人一语不发地凝视着碧蓝青天。
好半晌,卫蒙才叹了口气。
“哎,你说她怎就喜欢那小子呢……”鬓发斑白的老人家,声音不自觉有点颤,“他可是九五之尊,哪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听得白狄王姬要和亲的消息,卫蒙这两日夜不能寐,只是到底不愿意在卫姝瑶面前惹她难受,强撑着笑颜罢了。
卫鸣知道父亲担忧,静默了片刻,说:“父亲放宽心,既然婵婵选了他,料想他也不会辜负婵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