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似乎用处没有太大,她用热水来回擦它的脸,试图让僵硬的姜泽变得暖和一点。但是手上就没有办法了,关节几乎动不了,僵硬得不能伸直。
小狗把它的大手抓过来,在火堆前使劲搓它冻僵的手指。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前这手指中间是有鱼类的蹼的,现在消失了,只是摸起来比冰块要冰。
水泽怪物感觉自己的手变成了她的玩具。她摸到了手心里的一点疤,从焦急当中停顿了一下,好奇地地扣了扣,水泽怪物立马就想要把自己的手缩回来。它想要凶姜小牙,但动不了。
而且,现在它不是妈妈了,因为擅自跑过来,它被小狗剥夺了封号,现在姜小牙说她现在才是妈妈!
她数落它。它得听着;她要搓它的手,它没办法拒绝。
姜小牙把那双冻僵的手抓过来哈气,想要哈回来一点温度。
被冻僵的姜泽慢慢地可以动弹了。
它低头看着呵气的小狗。水泽怪物可以忍痛,可以耐寒耐热,但那种被小狗轻柔地呵气过手心的感觉,就好像是心里也被挠了一下。
或者是在下雪天走在路上,被雪花吻了一下鼻尖。
她的呼吸毛茸茸的,有一点痒。
它感觉到她柔软的呼吸,解冻了刚刚漫天大雪里,快要把它冻成雪人的暴风雪。
那只原本安静的大手突然一把握住了她。
“小牙,你的手也很冷。”
姜泽宽厚的掌心轻松包住她的两只手。她的手是柔软小巧的,少年的掌心却因为经常猎杀水鬼而粗糙。她想要收手,姜泽不肯。
姜小牙小时候长了一次冻疮,又痒又痛。总是喊着难受。这么多年来,对于她的呵护已经成了某种肌肉记忆。
姜泽不在意自己还僵硬的身体,揉搓了还不够,学着她的样子呵气。它的呼吸温度不高,但总还是有点体温的。
好痒!
小狗使劲缩手。
蜷缩的手指又被少年耐心地一遍遍揉开,直到慢慢地恢复正常的温度。
暴风雪之夜。
她听见了姜泽比人类慢一些的,沉稳的心跳声。它宽大的怀抱笼罩着她。在外面肆虐的暴风雪里,像是一个永恒稳定温暖的庇护所。
她也听见了自己的胸膛里越来越快心跳的声音。
怦怦,怦怦。
——是很久之前种下的那颗爱芹。
它在冬天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