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对他们的谏言,刘继隆干脆道:“朝廷额定税率虽高,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苟非税率如此,今北方诸道大旱,朝廷以何钱帛赈济?岂得以工代赈乎?”
“朝廷虽定税什二,然诸道、州频遭天灾,且有司辄留存赋税三成,输于国帑者,十不盈七。”
“若有司留存不足,州县必苛敛于民。”
“故需以赋税养朝廷之监州县,复以赋税反哺百姓,方得安定。”
“昔秦赋税泰半,而汉高以秦灭为教训,故轻徭薄赋,十五税一。”
“然国用不足,必加征于州县;州县不堪其负,遂苛敛杂赋,民益困矣。”
“今天下尚未安定,为复民生而必苛税而兴水利,茂于耕稼。”
“唯耕稼繁茂,百姓方才泰定……”
刘继隆这番言论,倒是与思想保守的朝臣们所想不同。
朝臣们觉得赋税太重了,削减赋税就能减轻百姓压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但是在刘继隆看来,先以重税来辛苦百姓,集中赋税力量来兴修水利和各类利民工程,只要这些水利工程成功,就能耕种更多土地,水利带来的水资源也能使得粮食产量更高。
通俗易懂些,刘继隆是想把生产资料这个蛋糕做大。
岁入十钱的百姓被朝廷征收两钱,只能用八钱,那生活自然坚固艰苦,
可若是百姓岁入二十钱,而朝廷征收四钱,百姓能用十六钱。
看比例似乎没问题,可收入却实打实提高了,后者自然比前者过得要好。
至于物价是否会发生变化,继而导致货币贬值?
那就需要朝廷从宏观层面来把控,将粮食富裕地方的粮食运往缺乏粮食的地方,将各类物资周转起来。
这种全国经济周转的理论,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做太困难了,期间的损耗就足够许多朝廷喝一壶了。
刘继隆敢于提出这种全国调度的经济模式,主要还是因为大汉朝的读书人和识字率远高于前代,且大汉朝的官营产业相当之多。
这套章程,起码在刘继隆手中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手中还没有出现敢反对他,结党营私与他打擂台的存在。
“陛下圣训,臣受教……”
封邦彦汗颜,他确实没想到自家陛下竟然敢用全天下来做棋盘。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刘继隆,刘继隆需要的不止是现有的“天下”,而是包括了更远的天下。
日本的白银黄金,东北的林业资源,南洋的香料、西南的铜矿,美洲的作物……
这些他资源他比任何人都熟知,只要调动天下的力量去探寻,汉家能提前数百年将各类大航海时代的资源收拢到手中。
只要发现了资源并将其记载下来,哪怕朝廷没有动力,可民间绝对会焕发动力。
民间一旦自发形成聚集地,朝廷就可以顺势接管了。
想到此处,刘继隆目光看向担任工部尚书的窦斌:“三大船监,如今能造出多少料的海船?”
“启奏陛下,朝廷所发海船图纸,眼下已经建造并下水一千料之海船,再过两三载便能研制出三千料的福船及海船。”
窦斌恭恭敬敬的禀告,而他口中的海船,便是刘继隆仿造风帆时代西洋船外形所绘画的风帆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