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扶郡王出宫。”
刘继隆不给张议潮拒绝的机会,扶着张议潮向殿外走去,而殿外的小舆已经准备好了。
二人先后走出宫殿,待宫中宦官低着头等待侍奉,刘继隆才缓缓松开了手。
张议潮见状,微微朝着刘继隆躬身:“臣谨退……”
“郡王好好照顾身体。”
这是刘继隆在今日见面后,第三次让他好好照顾身体。
张议潮还是没有回应,只是乘坐上了小舆,由宦官拉拽往宫外走去。
刘继隆站在殿门前,望着小舆渐行渐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他眼底,老去的不止是张议潮,而是昔年他们这群跟随张议潮举义兵收复失地的归义军将士。
“陛下,这是太子令人送来的手书……”
敬翔的声音将刘继隆从回忆中唤醒,刘继隆醒来看向敬翔,随后从他手中接过了手书。
【陇右道临州狄道县孝男刘烈,谨奉书于陛下座前】
手书封面,刘烈中间显然还有一颗字,但被人涂掉了。
刘继隆知道这是大郎君在怪他擅自改了他的名字,有些感叹和心虚,但还是将信给拆开了。
【阿耶尊前:儿烈叩首再拜】
【闻陛下新承大宝,建号改元;儿虽在边陲,亦当舞蹈称庆;然御笔擅易儿与诸弟名讳,未审圣意何在?伏乞垂示。】
【近诏天下庠序子弟,皆令下乡从军;儿拟俟今岁课业毕,偕同窗赴龟兹下乡。】
【奈学官以陛下故,竟不批允;倘蒙赐手敕一道,庶几可行。】
【阿娘旧疾,比来康泰否?】
【诸弟妹虽俱无恙,然课业勤惰殊异;尤以二郎轻浮失度,大娘子骄纵任性,恐非家门之福;伏惟陛下严加训饬。】
【洪武元年乙未岁三月廿五日,男烈谨状】
“文绉绉的……”
看完刘烈的写来的书信,刘继隆脑海里似乎已经有了刘烈宛若文弱书生般的形象,不免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要将刘烈时刻带在身边,但刘烈此前毕竟太小,如今也不过十五岁,他实在不好将他带在身边。
如今看来,他性格已经养成,虽说将书信写得文绉绉的,可字里行间十分有主见,甚至敢质问自己为什么改他和弟弟们的名字,这倒是令刘继隆有些欣慰。
收起这份信,刘继隆转身往宫内走去,随后手书向刘烈解释了改名避讳的事情,同时准许了他前去龟兹戍边,并提醒了他许多事情。
此外,他将坎儿井和棉花的事情告诉了刘烈,并言明会让人准备棉花种子给他。
他这次去了龟兹后,可以利用这两年时间将棉花种植于龟兹,地方衙门会派人收买。
到龟兹后,要多去乡邻与百姓家里走走,要多了解了解乡下的情况,向他们传达朝廷的政令,也要向他们好好学习。
见了乡亲们要有礼貌,不要没大没小,要入乡随俗,不要搞特殊,老百姓不喜欢摆格的人。
若是从吏两年后还能坚持在西域待着,倒是可以去庭州从军,好好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