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拾级而上,迈步进入正殿。
一瞬间香风袭来,清爽的气息萦绕鼻端,驱散赶路的疲惫,令他精神一振。
“恭敬君上。”紫苏和茯苓伏身行礼。随即笑盈盈抬起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起来吧。”林珩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命她们取来衣履和发冠,同时大步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准备好的热水。
“稍后去南殿。”林珩自行取下发冠,解开腰带,随手挂到木架上。
紫苏和茯苓跟随他多年,行动十分有默契。闻言不再多说,一人送上衣袍和皮履,另一人捧来一顶玉雕发冠。
“先下去。”
沐浴时,林珩习惯独处,不喜旁人在侧。他挥退两名婢女,全身浸入热水中,缓缓呼出一口气。
紫苏和茯苓退到屏风外,安静的守在近处,随时听候吩咐。
为能缩短返程时间,林珩率军日夜兼程,途中罕见休息。如今回到宫内,骤然间放松,疲惫和困意一同涌上,让他昏昏欲睡。
连打两个哈欠,他强迫自己睁开眼,保持住清醒。奈何困意不由人,睡意汹涌而来,终将他拉入黑甜乡。
许久没听到水声,茯苓和紫苏相视一眼,同时起身来到屏风后,果然见林珩睡了过去。
“去唤塘翁和桂翁。”紫苏一边说一边从架上取来里衣,就要披到林珩身上。
柔软的布料刚刚触碰肩膀,她的手腕就被攥住。
“君上?”紫苏未见惊慌,抬头看去,就见林珩已经睁开双眼,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茯苓停下脚步,不知是否还要去唤人。
“更衣。”林珩声音响起,直接为她选择答案。
从梦中被惊醒,林珩瞬间恢复清明。
这是在上京时养成的习惯,时至今日从未曾改变。
外袍是越绢裁制,领口和袖摆刺绣花纹,技艺巧夺天工。
玉冠雕刻玄鸟,展翅包裹其上,不似晋人的手艺,更像是出自越人之手。
“君上没猜错,确是越匠的手艺。国太夫人命人送来,衣袍、发冠和玉饰足足六大箱。”茯苓一边说,一边弯腰为林珩整理腰带。从盒中取出玉环悬在腰带下,同发冠玉质一般无二。
林珩提起丝绦,指腹擦过玉环,不期然想起送出的那一枚。
算一算时间,国书早该送到越国。假若
齐楚联合,不知公子煜如何应对。
短暂思量后,林珩压下念头,绕过屏风走出寝殿,迈步来至廊下,道:“去南殿。”
“诺。”
许放和马塘留在正殿,马桂率侍人提灯跟上。
一行人走下台阶,穿过青石宫道,踏着夜色向南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