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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网开一面。你不能幡然悔悟,知错改正,反而变本加厉命族人刺探新军,莫非以为君上是幽公?果真不给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勋旧最熟悉彼此。
这番话毫不客气,一语破地,完全不给对方颜面。
陶裕脸色青白,愀然变色。他仍不死心,压下心中愤怒,继续问道:“君上破世卿世禄,你果真一点也不在乎?”
“君上言以军功授爵,可言要夺我等爵位?”智渊反问道。
陶裕当场怔住,回忆军营中送出的消息,缓慢摇了摇头。
“既未言要夺爵,何必忧心忡忡?况军功授爵惠及甚广,你只观国人庶人,莫非未见到族内旁支?”智渊语重心长,提及陶裕忽略的要点,“晋以战功立身,嫡支世袭爵位,旁支数代不能起,血脉渐远,被剔除氏族不在少数。若以军功授爵,嫡支不壮,旁支亦能起,于家族大有裨益。”
“可是……”
“你认定家族子弟不及国人,甚至不比庶人,无法沙场立功?”智渊推开茶盏,嗤笑一声,“果真如此,还谈什么家族传承。庸碌之人袭爵,上战场必会露怯。一旦祸及军中,带累祖先英名,简直就是不孝!”
“你是在强词夺理!”陶裕没有被智渊说服,心中腾起怒火。
“是否强词夺理,你我心知肚明。”智渊心平气和,与陶裕形成鲜明对比,“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君上不同幽公,莫要行旧事。新军之内趁早收手,万一惹怒君上,引来雷霆震怒,陶氏必遭大祸。”
“危言耸听!”陶裕看似强硬,实则心头已经动摇,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智渊一眼看透他,没有当面揭穿,继续道:“猎人执弓,箭矢锋利,能猎狐,亦能屠狼。君上性情刚毅,行事狠绝,剪除有狐氏未见手软,灭郑更是一战即下。为家族计,莫要自误!”
话音落下,室内再度陷入寂静。
陶裕俨然被说动,不由得陷入沉思,脸色逐渐惨白。
他之前还能理直气壮反驳智渊,如今现实摆在眼前时,危机近在咫尺,他不可能再欺骗自己。
“脚下是万丈悬崖,踏前半步就是绝境,固执己见必定粉身碎骨。后退或有损伤,终归是一条活路。”智渊沉声道。
“经验之谈?”陶裕抬眼看向对面,眼底已经爬上血丝。他此行是为说服智渊同他一起反对政令,不想反被对方提点,不得不直面家族危境。
“不假。”智渊与陶裕相交多年,智氏退居晋阳时,仰赖陶氏守望相助,才保存大部分实力。看到陶裕执迷不悟,他出言提醒,全因不忍陶氏走上绝路。
两人说话时,智弘和陶氏兄弟皆未出声。
陶贤和陶正的脸色异常难看,既有愤懑也不乏惧意。
陶廉细观父亲的神色,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止一次提醒父亲,可惜总被当成耳旁风。有智氏家主出面,想必父亲会认真考量,不再一门心思钻牛角尖。
()目的未能达成,
反而看清家族危机,
陶裕没有在智氏府上久留,很快告辞离开。
智渊亲自送他出府。
“君请止步。”陶裕来时神情凝重,去时则有些失魂落魄。
陶贤和陶正的神情不比父亲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