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鬼物对众人来说不算太难对付的东西,但成千上万的碎骨被江祟引动,让它们结合成扭曲的怪物,并附带上神像同款污染,确实就很可怕了。
鬼酒的阴影凝结成无数细线将尸骨洞穿,但尸骨鬼物们被串在上面后,依旧大张着嘴,蠕动着向他们伸手。
它们不知痛意,只有被“信仰”操控驱使的麻木。
巨型神像以身为盾,谁先靠近它身后的庙宇,谁就会遭受它针对性的攻击,江河泥沙全在震动,水中不只是鬼气的污浊,还掀起了遮眼的沙尘。
通过鬼酒心理暗示认为自己的腿是章鱼触手的众人本来足以在水中呼吸,此时又感到了一阵窒息——
泥沙入肺,太难受了!
“必须攻击那座庙吗”海妖是这里最体面的,她能精确控水,确保自己不吸入任何杂质,她从神像的态度上看出了虞幸决策的正确,但对如何实施仍然十分为难。
毕竟江祟的鬼气中夹杂着一丝信仰之力,这种力量连鬼酒无所不在的阴影都能阻拦,不然鬼酒直接从影子里穿梭到庙前不就行了
现在的情况却是,只要鬼酒试图动用神像背后的影子,江祟就会感知到,用那可怕的白色油污——这简直是精纯到实质的污染——疯狂覆盖上去,哪怕是本就疯颠的鬼酒也没法正面抗衡。
【灵】和【祂】在力量体现上有一定的相似性,本质却截然不同,二者或许算是天生的敌人吧。
虞幸看了看现在的情况,眉头微微蹙起。
这样下去效率太低,相当于是狂暴的江祟不断地消耗他们的道具和力量,江祟当然会因此产生疲惫乃至枯竭,但这里是江祟的主场,先一波耗尽自我的绝对是他们这些外来者。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岸上的人也越不好。
但他仍然不打算改变策略,一边用透明触手将周围涌上来的尸骨拍成碎块,一边解释道:“江祟是伪神,让它和普通鬼物产生质的差别的原因就是信仰,换言之,如果没有信仰,江祟就很好对付。”
而它的信仰也并不来自于风头镇还活着的居民,而是来自那些溺亡的尸体。
这就是江祟收集信仰的独特方式,它能把溺水者的恐惧与恨意转化为“信仰”,因为溺水者会成为业江的一部分,从此埋在它的骨肉中。
就像细胞之于人类,哪有细胞会继续怨恨自己的主人它们要么成为组成主人的一部分,要么战斗起来,替主人驱逐外来的病毒。
溺死者越多,江祟的“细胞”就越多,但这些细胞也不可能源源不断生成,它必须有一个媒介。
虞幸已经看得很明白,这隐藏在水下的破落庙宇,就是江祟转化信仰的媒介,也是它成为伪神的基石。
没有这座庙,溺死者们最后的念头不会朝着鬼神方面去想,自然也不会出现信仰力,就算依旧会化成水鬼,也只是寻常鬼物,与江祟无关了。
与神有关的概念都很抽象,需要人深刻的理解神存在的规律,才能在出事的时候快速反应过来,怎样将“神”的概念剥离出去。
比如此刻,比起那座泥像,庙宇才是江祟形成的根本!
“如果非要这样,我……我能拼一把,把你们其中一个人送到神像后面去。”海妖咬了咬牙,实在是不想继续在污水洗澡了,她华丽长尾上的鳞片都被污染得毫无光泽,再待久一点,估计会变成不可逆的损伤。
“送我过去。”鬼酒和聂朗同时出声。
聂朗顿了顿,语气十分暴躁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强,但论拆房子,在场没人是我的对手!”
他如同见血后兴奋的野兽,将尸骨鬼物徒手撕裂,一举一动都透着文明社会出来的人类难以直视的野性。
话虽如此,并不会被他气场震慑的鬼酒嗤笑一声,看了一眼没出声的宋雪:“送你过去,你还回得来么不是平时都要心理医生随时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