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手往办公桌抽屉里一伸,“哗啦”拽出几沓用皮筋捆着的钞票,红通通的票子在灯光下晃眼得很。
我扫了一眼,那厚度估摸着得有五六万,攥在他手里跟块砖头似的。
“这点钱你拿去。”
他把钱往我面前一推,钞票边缘蹭过桌面,发出沙沙的响,“给弟兄们看看伤,买点烟酒冲冲晦气。”
“郭哥,你误会了,我们今晚的事儿绝对不是冲钱!”
我顿时皱起了眉,手往回缩了缩。
我心里头明白的很,这老东西根本不是服软的茬,早上听他跟杜昂打电话那口气,连杜昂那样的角色他都没放在眼里,如今却对着我掏钞票,这里头的猫腻看来不小啊。
这钱要是接了,指不定后面埋着什么坑。
“哦?不是冲钱啊。。。那我明白了。”
郭启煌见我推辞,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脸上又堆起笑,紧跟着他掏出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摁了一通,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放下电话半分钟左右,他起身抓起椅背上件崭新的棕色西装,往胳膊上一套,扯了扯衣襟,冲我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笑容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走,老弟,咱换个地方说。”
啥意思?我立时间有点迷惑!
没多会儿,我们跟着郭启煌从餐饮部电梯下去,穿过酒店大堂,径直进了对面的住宿楼。
电梯在三楼停下,他熟门熟路拐进一条走廊,在某个房间门口停下,抬起手指叩了叩门板。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过了足足半分钟,屋里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跟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开门的是个光膀子的男人,肥头大耳,满肚子赘肉,这逼玩意儿要是出演猪八戒,我估计都没马德华老师什么事儿,实在是太惟妙惟肖了。
顷刻间,一股混杂着烟味、酒气和怪味的浊气扑面而来,呛得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
那味道说不上来的刺鼻,有点像烧塑料,又带着点甜腻的腥气,钻进鼻子里直犯恶心。
郭启煌侧身让我们进去,我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下屋里的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盏床头小灯,光线昏黄得像蒙了层灰。
给我开门的男人简单跟郭启煌打了声招呼后,就又晕晕乎乎的躺上了大床,我顺着他看过去,这才发现床上还歪歪扭扭的倒着两个男的,全是光个膀子,裤腰带松垮垮的,嘴里还打着含糊的酒嗝,床脚地板上扔着几个空酒瓶,旁边小桌上横七竖八摆着脉动瓶子,吸管从瓶口耷拉下来,那股烧塑料似的怪味,正是从这些瓶子里飘出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味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我假意跟彭飞服软,在他病房里闻到的就是这味儿,连带着插吸管的脉动瓶子,都跟眼前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