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斜眼似笑非笑的瞄向我,二盼已经“噌”地站起身,指着我介绍:“煤球,这是我们龙腾公司的樊总,最近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啦,手底下出个猛人徐七千,给彭海涛、李涛全撅了嘛,呵呵呵。。”
煤球撇了撇嘴,鼻子里不情不愿地哼了声“樊总”,然后自顾自找了个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下,一屁股把椅子坐得“咯吱”响,还故意把腿往过道中间伸,一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拽样。
他身后的几个小年轻也跟着碎碎念念,其中有个染着黄毛的小子还故意把椅子往我这边挪了挪,椅子腿在地上“茨啦”一声划出条长长的印子。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伙人,每一伙人二盼都会中规中矩的跟我介绍。
有开游戏厅的红毛,胳膊上纹着个歪歪扭扭的“勇”字,说话时候五马长枪,好像崇市他最屌似的,有在批发市场收保护费开铺子的刀疤,那家伙左脸上有道从眼角到嘴角的疤,笑起来跟裂了道口子似的,还有几个以前是跟着李涛跑腿、现在想另投门路的小喽啰,不过各自也算有点名气。
“赶紧上硬菜啊,红烧肘子、酱牛肉都给我上双份!”
“有没有好酒?别拿那些勾兑的破玩意儿糊弄人!龙腾公司樊总请客,不差钱!”
这帮人往桌上一坐,就跟饿狼似的盯着菜单,手指在菜单上戳来戳去,吵得人耳朵里嗡嗡响。
红毛敲着桌子,眼睛瞟着大厅四周,一脸嫌弃地撇嘴:“二盼,你请吃饭咋不整个包间?这大厅里人来人往的,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多叽霸掉价啊,上次涛哥请我吃饭,都是上三楼的总统包间,那才叫排面。”
狗日的刻意将“涛哥请我吃饭”的音调咬得特别重,真假先不论,但那副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米国总统一块就的餐呢。
“就是,水晶宫最不缺的就是包间,是不是怕花钱啊?要不这饭钱我们AA?”
“龙腾公司现在风头正劲,不能缺这仨瓜俩枣吧!”
旁边立马有人夹枪带棒的附和,他们说话时,眼睛基本全在瞟着我,想看我怎么接话。
我叼着烟没接话,打火机“咔嗒”一声打着,火苗在指尖跳了跳,把烟卷点燃。
这帮手子在李涛没倒的时候,连水晶宫的门都不敢进,顶多是搁外头的烧烤摊上啃几串腰子喝几口啤酒,现在倒好,刚坐上桌子就开始挑三拣四,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大厅敞亮,适合聊天。”
我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光洁的桌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服务员死哪儿去了?请吃饭还藏着掖着?再不上菜老子掀桌子了!”
煤球最是不耐烦,催了服务员两趟没见动静,直接拍着桌子喊,他这话一出口,桌边马上有几个“大哥”跟着起哄,拍桌子的、吹口哨的,还有俩熊玩意儿故意把筷子往地上扔。
我笑眯眯的看着这帮家伙闹腾,既没阻止也没打岔。
这帮人都是这段时间在水晶宫闹事的横主儿,我通过二盼和齐恒特意今晚给他们全约到了一块。
下午到医院以后,跟二盼、老毕简单聊了几句后,我当即推掉了大华子之前花钱雇人带队来“挑场”的建议,打算亲自会会这帮三流的大哥、二哥们。
等煤球第三次拍着桌子喊“为啥还不开饭”时,我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抬了抬下巴:“给我上碗大米饭,要纯白饭那种昂!”
服务员愣了一下,赶紧小跑着去后厨,没多久端来个白瓷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堆得冒尖,还冒着白雾,米粒颗颗分明。
我拿起桌上的筷子,“啪”地一声直接插进米饭正中央,然后慢悠悠地把碗往桌上一摔,转盘顺着煤球的方向推去,玻璃转盘划出的轻微的声响,在喧闹的大厅里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