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的母亲先是好整以暇地欣赏了几秒女儿现在的状态,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成功让弦然欲泣的表情更可爱之后,塔利亚顶着达米安不赞同的视线,面色如常的收回手,“中毒?”
“解药已经在研发了,但现在,我们需要谈谈利维坦在哥谭的分部,母亲。”达米安说。
“我没时间。”塔利亚单手叉腰,矢口拒绝。
达米安眉头一皱,“因为您正在把时间浪费在酒会上,放弃它。”
和某个整天都在和罪犯玩零和博弈的侦探不同,很少有人能让塔利亚做选择题。儿子真的越大性格就越像他发型,刺头。
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客户,面前是双手抱臂的便宜儿子。女儿不语,只是一昧看着她,眼里含着湿漉漉的光。
塔利亚没有回答,沉默发酵出的氛围很是紧绷。
赫雷提克举着塔米的手缩了一下,有种想把妹妹从冷凝气氛中带着逃跑的冲动。第一次见识到塔利亚和达米安的相处模式,和他想象的相差无几,但赫雷提克也是头一次发现,作为无人在意的背景板挺好。
但他手一缩,母子二人的目光就投过来。
赫雷提克谨慎的把妹妹放下来,“……你们继续,请当我和塔米不存在。”
小姑娘呆了一下,也不知道误解成了什么,“需要我们离开吗?”
她说话咬字含糊不清,眼睫底下好像马上就要朔朔落下薄雪,塔利亚思考半秒又伸出手,但达米安识破她的念头,警惕的挡住她的手。
“母亲。”他皱眉冷冷提醒她注意分寸。
看不出遗憾,塔利亚泰然自若的放下手,难免想起两个孩子七八岁的时候。
有天兄妹两来向她汇报训练情况,达米安死活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是绷着脸点头,塔米斯在旁边用和现在没多大差别的语调含混不清的说着话。
当时塔利亚还以为他两舌头受伤了,结果小姑娘乖乖一张嘴,她才想起来到六到十四岁的孩子会度过换牙期。达米安不说话显然是认为有损他的形象,自小他就对形象管理很是看重。
但也没有理由两个孩子同一天掉牙吧?
过了好几天塔利亚才从其他渠道知道,女儿举着自然掉落的乳牙,计算她还有多少颗待换的时候,达米安自己把一颗松动的牙齿拔了下来。
当她问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话,“我是哥哥,我理应要走在她的前面做领路者。”
此时此刻,塔利亚毫不怀疑达米安想谈的是她交给女儿的任务。他还真是不管长到多少岁都一如既往的爱当领路人和保护者。
最后她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休息室柔和的灯光洒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米色沙发齐齐整整围绕着一张矮几,但房间里四个人没一个坐上去。
天鹅绒窗帘半掩半映的落地窗外是大都会的黑夜,母子二人分站在窗户两侧,黑夜将他们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线,而达米安再度申明他的态度,“别把她牵扯进你和刺客联盟的争端。”
“而你直接把你外公指定的联盟代理人带了进来。”塔利亚饶有兴趣的看着儿子,“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达米安瞥了旁边一眼,“一码归一码,母亲,别转移话题。”
如果不是塔米现在的状态……
但就算是达米安也不可否认,对比某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人而言,赫雷提克足够守规矩,而且很好用。
比如此时他正站在小食餐台旁边,折刀滑出袖口,手起刀落,十字斩把一颗草莓切成整整齐齐的四瓣。
而站在他旁边的塔米斯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切草莓。”这种水果不该是一口一个吗?
“我先试毒,等下你再吃。”他以悍不畏死的姿态用折刀叉起一块,牙齿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