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后钳制着他的人声音冷酷,“我已经厌烦你的试探,下次再妄加揣测,比起氪星人的基因体,你的尸体会更先出现。”
那只如钢铁般坚硬的手把他拽回来,面具低下逼近他的脸,瞳孔满是阴郁风暴,“野心是活人才会有的玩意儿,看好你的心脏。”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在门口扯过侍者颤巍巍递上的外套。
卢瑟整理着领口,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阴沉地看着异教徒离去的背影,“但我可没在你身上察觉到应有的野心。”
赫雷提克穿过走廊,安保制服在披在肩后随走路的弧度飞扬。
他厌恶和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却无可避免的发现他早已轮入此类人群编织的监牢,就连自身也变成如此形状。
和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擦肩而过时,对方似乎抬起眼暗地打量了他一眼。
赫雷提克对此视线也视作未闻,可能是在看这张面具。在人类世界的定义里,面具是藏头遮面,是掩盖罪恶滔天。
但赫雷提克不在乎外界的定义。一开始只是因为习惯,后来…
他按住面具边沿,冷凉的质感压住下颌,一如既往的带起恍惚,就好像有手在抚摸他的脸。他仰起头嗅闻空气,一无所获,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
…啊,是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她身边。
愚蠢,愚蠢。沉迷在梦境中却从想过那会要了她命,时至今日,一想起那段记忆,愧疚浪潮冲刷出无可抑制的沉郁,以痛止痛的冲动再度席卷而来。
覆着手套的食指勾起肩前的束带,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感里,在脖颈窒息的晕眩里,赫雷提克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但肩膀越发垂下,最后扶墙俯下腰。
与其相反的是,他粗暴扯起束带的手愈发用力,手背青筋鼓起。
…要保护她…她没有来…很好…不要靠近,不能再因为愚蠢…要做个聪明人…她在哪里…想…不,别想。
他闭上眼。做你该做的事,赫雷提克。
机房的箱柜几近顶至天花板,他站在走廊,两侧的蓝光将他捕获。最尽头的房间就是根服务器,他抽出绑在腰间的手枪。
可这时候有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赫雷提克…?”
他奢望了千百遍,所以已经在脑子里听过这声音无数次了,平静的温柔的眷恋的,总归都是属于她的,用不同的语音语调在脑海各处呼唤他。
机房电流的鼓噪跟着如浪潮般席卷而来,以至于他在晕眩中的第一反应是幻听。熟悉的幻听又来找他。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低沉回应,低头检查弹夹的动作慢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轻轻问,像是声音再重点就会惊飞枝头停留的蝴蝶。赫雷提克很想央求她大声些,他不会被惊走。
他是那个不敢回应,恐怕惊扰蝴蝶的人。
今日的幻听格外清楚,要压入弹夹的手指瑟缩了,把黄铜色子弹捻得死紧。
“…任务。”他嘶声说。
双腿灌了水泥,向前迈进的动作每一步都很艰难。会不会就这样消失?但必须向前。他在焦躁难耐里扯起脖颈的束带。
塔米斯已经单方面断开耳麦的通讯,在提摩西的追问中只是发送‘一切正常’的信号。
她跟着赫雷提克,仰头看着他后颈,皮质束带边缘勒得泛白,但刚才那一下她隐约看到其下已经泛起淤血。
她欲言又止,赫雷提克没有马上跑掉让人很开心啦,但是,“这是什么新的训练方法吗?”
“…不。”他的回应带着梦呓般的恍惚。
塔米斯陷入沉思。难道这是和格雷森一样总是花时间在臀部训练上的个人爱好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可能不该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