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提姆又微笑起来,很轻淡的笑容,温和得就像是贴着肌肤佩戴的暖玉。
他拎着早已买好的便利店塑料袋离开了。
黑色商务车的后座敞开大门,提姆把袋子里的咖啡和高热量食物递向前座,“辛苦二位这个时间还在陪我加班了。”
两只利爪对视了一眼。
在深夜中车辆滑过街道,后座的人向落地窗里的影子投去最后一眼。
在他离去之后,小姑娘纠结的用双手握紧了面前的杯子。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颠三倒四的思绪,像是纸杯上氤氲漂浮的热气,在冬季的存在感惊人,但想要捞一缕却又握不住实际。
这就是……没有血缘的家人的感觉吗?
唔,开心。
她低头更用力的将手里的杯子捧紧了,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眼睛,玻璃上映出她形单影只的倒影。
薄薄几厘米之隔的玻璃墙外,店内的灯光照亮了少年冷肃的眉眼,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如终年不化雪山般的冰冷神色渐渐融化。
抑制住喉咙里想泄出的无奈叹气,咚咚,他轻轻敲了两下她面前的玻璃。
顷刻间警觉抬头,塔米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
“哥哥——”
*
达米安收获了一只妹妹,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黏人得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惊喜在她脸上绽开的一瞬间,达米安毫不怀疑,若不是先前有那层讨厌的窗户,她可能会直接扑进他怀里。啧,有点遗憾。
但是……现在,如果下一秒世界崩塌要将他压下,她也会绝对不会离开。
这个认知足以熄灭心底的一切暴躁和干渴。
冬夜寒风在街头呼啸,在如此深夜,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轮廓灯光都已熄灭,远方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下如沉默巨兽。达米安站在教堂屋顶的边檐,远眺着这座陌生城市的街头,他的黑色斗篷在风中扬起猎猎作响。塔米斯坐在他脚边,垂
下的腿在半空晃荡。
虽然惊喜,但塔米斯尚不清楚为何兄长出现在纽约。而她的疑问还没问出口,达米安只消一句话就将来意解释清楚,“这座教堂有滴水石兽。”
……兄长因为她的一句话来到纽约。这个念头把塔米斯镇住了,她呆呆仰头看着他,而达米安也垂下眼,朝她伸出手。
黑色的战术手套完全贴合指节,兄长显然有所准备而来,黑斗篷底下是同色的夜行衣。
特意为她而来。
小姑娘定定看了他手几秒,简直让达米安怀疑他的手套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正当他打算摘下手套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拽上他的手,这点力度当然不至于拽动达米安,他不动如山的站在那儿,身体却骤然之间僵住了。
面颊埋进胸前,她微凉的脸颊隔着衣料让达米安的胸腔剧烈震动,妹妹几乎是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小小的声音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哥哥。”
哥特式教堂的尖顶挑着一汪皎洁的圆月,在百米之高的白色楼檐上,他们拥抱。
有人生命的拼图再度完整,这时候她说要天上的月亮达米安都会想方设法为她办到,可偏偏她只是像才学会说话的小朋友似的喊哥哥。从不认输的人顷刻之间一败涂地。
脖颈的青筋凸起,达米安的喉结滚动,伸出手抚平她由风吹乱的发丝,又手轻柔的按在她的后脑勺,沙哑声音压着暗流,“现在只会这一个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