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水缸旁,无力地抬头看向顾汀汀,顾汀汀身后的府宅已成了一片火焰废墟。
“他来了,快跑!别回头!”顾汀汀的脸庞被大火吞噬。
天旋地转间,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那黑沉沉,不见天日的压抑感。
司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冷汗浸透衣衫。
汀汀。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房梁。
“醒了?”
忽而听见山尘清润温和的声音,她缓缓转头,就见山尘坐在桌边,手中捏着书,右手端着茶杯,正不疾不徐地欲将茶杯递到唇边。
见司遥迟迟没有回话,他这才抬眼,但见司遥满头是汗,脸色惨白,他搁下茶杯以及书,走到床边坐下:“做噩梦了?”
司遥目光呆滞着,山尘轻叹一声,掏出帕子,温柔地将她额间的细汗擦去。
“房间打扫干净了么?”司遥缓过神来。
山尘顿住。
司遥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间一瞧,她侧头眯着眼看向山尘。
“瞧我作什么?”
“不是你故意纵着小元宝的?”
山尘道:“我在你眼里,如此卑劣?”
“也不是!”
山尘侧身,视线投向院中:“你我尚未成亲,我不会越矩。”
司遥笑了,还挺守礼。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喜庆至极,司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倒像是成亲的喜乐。
“是方荣的妹妹。”山尘边说边走下台阶。
“去瞧瞧?”山尘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微微侧脸看向司遥。
司遥正有此意,两人穿过巷子,到了街上,只见街道上两旁挤满了人,纷纷伸长脖子看向婚嫁的队伍。
司遥站在人群后,踮起脚尖,大红色的花轿在四个轿夫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前头吹吹打打的喜乐给日暮西山的春山镇蒙上一层繁闹的轻纱。
“这方家姑娘总算嫁出去了,方家大儿泉下有知,也得安息了。”
“也亏得方荣带回的那块金条,不然这金银百两方家二老可怎么凑?”
“唉,只是这方家二老日后只得孤零零地守着大儿子的牌位渡过余生喽。”
那花轿蹒跚着,晃悠着,迎着夕阳出了城。
“方若会幸福的,对么?”司遥瞧着迎亲队伍最后一抹红影被黄昏占尽。
“嗯。”山尘应道,他侧脸瞧着身边人,像是承诺,“会的。”
人潮散去,两人正准备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