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闹腾了,这东西这不能给您。”兰赵氏瞧了瞧邻居家紧闭的大门,低声哀求。
老太太拿捏这个软媳妇不知多少年,当下更不依不闹,叫的越发凄惨。
眼见劝不住,兰赵氏疲累地闭上眼睛,仰面看向天空,明晃晃的日光刺眼得紧,炽热的温度落在地面。
兰赵氏依旧浑身冷冰,她麻木,古井无波的目光摇曳着阵阵哀凄。
她沉默着蹲下,将死婴抱起,进了屋子。
兰老太太哭嚎了半晌,依旧不见街坊邻居来瞧热闹,她哭喊得更凶了:“挨千刀的,若不是我儿子,你哪里的这样的好日子?”
“你那名声早就烂透了,如今又跟野男人不清不楚,我这就去找族长,少不得把你浸猪笼才能全了我兰家的名声。”
“你便跟你那短命儿子一起,母子双双下黄泉。”
兰老太太越骂越恶毒,完全忘记那个被他们送去祭祀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子啊!
日头越来越烈,兰老太太口干舌燥,那门房依旧静悄悄的,她当即便知,这招怕是不管用了,索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门呸了一声:“等我儿子回去,要你好看!”
兰赵氏在屋里头,听见门外的骂声消失,她这才松了口气,将狗娃放在床上,怜爱地摸摸他的小脸:“娘给你煨汤,你乖乖的好吗?”
她这才起身,提着荷叶包去了厨房,公主说了,须得用瓦罐村的陶瓷罐子才行,她在角落把陶瓷罐子抱出来,里头的咸菜都倒了。
这才庄重地打开那荷叶包,只见里头只一小块肉,红艳艳的鲜血将荷叶染红,她瞧着这小块肉,心里却疑,这点够吗?
她又翻了翻荷叶底下,里头搁了一支人参,分量倒是不小。
她利索地生了火,将肉炖了下去,生怕出什么岔子,一直守着肉罐不曾离开。
一个时辰后。
她打开盖子瞧了瞧,肉已经很烂了,与人参融在了一起,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厨房蔓延,兰赵氏咽咽口水,眼神有些迷离,这肉好香。
她先尝尝?
兰赵氏瞬间回神,瞧着眼前勺子里的肉汤,她暗恨自己莫不是没瞧过好东西?连孩子的救命药都要吃。
她将勺子内的汤倒回去,端起陶瓷罐子回了屋。
走出厨房,她扫了一眼老太太的屋子,房门紧闭,不由得纳闷,这老太太转性了不成,竟没再折腾她?
她回了房间,将陶罐放在桌上,轻声道:“吃饭了,看娘亲给你炖了什么?”
待她盛了一碗肉汤回头,只见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的狗娃,她快步走到床榻边,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掀开。
不见了!
狗娃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颤抖着手将肉汤放下,将房间内的角落都翻了个遍,可仍旧不见狗娃的尸体,她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砰砰砰地直敲着兰老太太的门:“娘,娘,狗娃呢,您瞧见狗娃了吗?”
“狗娃不见了。”
兰老太太猛地一把拉开房门:“敲敲敲!锁魂呐?”
兰赵氏心急如焚:“狗娃,狗娃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人已经死了,早该埋了,谁跟你一样抱着个尸体不撒手?宝贝似的,街坊邻居都笑话呢……”兰老太太兀自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