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裤衩子都得留下来了。”
“方才就叫你跟我压,不信邪,这下可认了?”
屋内再次响起骰子在盅内翻滚的清脆声,:“这把压什么?快点快点,开盅了!”
司遥拽着山尘窝到墙根底下。
“方亭兄,你的传奇事迹现下满城皆知,不与咱们哥几个细细说说?”
“运气好罢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方亭猛干了一碗酒,又夹了一筷子油汪汪的猪耳朵。
“这还藏着掖着?方亭兄这就没意思了。”
方亭嗤笑:“原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站起身来,“得了,你们继续,今儿忙活了一整天,还没个歇息的时候呢。”
众人笑骂方亭有钱了还如此扣扣索索。
方亭喝了酒,脸颊两侧泛红,从房内走出来,脚下虚浮,弯弯扭扭,他打了个酒嗝:“有钱,有钱就该胡乱挥霍不成?”
“这钱如何来的?我自个清楚明白,嗝,那,都是用命换来的。”
他歪歪扭扭地走到茅房,解下腰带,闭上眼睛:“什么老实人,愣什子兄弟,认钱不认人的混球罢了。”
方亭从茅房出来,眯着眼睛走到自己的房间,径直朝床上躺去,房间内满是酒气,囫囵睡了。
山尘带着司遥上了房顶,掀开一块瓦,垂眼看向房内。
只见那方亭鼾声震天。
方亭睡的迷迷糊糊,忽而察觉四周温度变得低沉,他翻了个身,用力扯扯身下的被子,没扯动,只能退而求其次,扯上一方被角盖上肚子。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艘小船上,无尽的烈日,饥饿与死亡。
那夜的海风很冷,可他的心更冷!
“地图是我提供的,这一路船是你掌舵的,那金条理应咱们分大头。”夜晚的海上黑沉沉的,炽热的太阳已经消失,寒冷侵袭着船上的人。
张天一跟方荣团在一处。
方荣打了个哆嗦:“可金条毕竟是方亭捞到的。”
张天一不满:“你不打算替你妹妹攒嫁妆了?”
方荣沉默着。
张天一的目光扫向船尾,方亭与张文彬睡的正香,他凑近方荣:“兄弟,想不想干票大的?”
“你待如何?”
张天一在方荣耳边轻声说,方荣骇然:“这——这不好。”
…………
床上的方亭大汗淋漓,四周越来越冷,像是置身在冰冷腥咸的海水中,被无尽的黑暗包裹,围困,他的手摸向枕头里侧,湿漉漉,黏糊糊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将手掌拿到眼前一看,红艳艳的。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