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裴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住他,他猛地看向唐慎钰,他要求生,他知道表哥会救他。
“哥……”
周予安刚说了一个字,忽然心口一痛,他愕然发现胸口竟插了把匕首。
“你……”周予安还没来得及反抗,就看见那女人一把抽出匕首,这次朝他脖子划来。
或许有点疼吧,更多的是恐惧和冷,还有漫长的无意识……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他连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不出话,软软倒下,模糊间,他似乎看见牢里下起了血雨,脖子凉飕飕的,好像套了条白绫。
他还看见褚流绪疯了似的大喊大叫,举刀、落刀,重复这个动作,她真的像疯子,疯狂地大喊大叫,那叫素白的袄子变成红色的,就连头发都在往下滴血。
弥留之际,他看见了母亲冲进来了,抱住他,哭的撕心裂肺。
别哭,娘。
他想说这句,可,说不出来了。
他看不见了、听不见了。
死前走马观花,周予安看到很多画面。
他捧着留芳县假公主的辛密,试图卖给裴肆换取前程;
他被唐慎钰挤兑去了姚州,半路作死,去找褚流绪偷欢,害得老太太忽然暴毙,此时一直不搭理他的裴肆,忽然又亲近他了,甚至亲自去庄子找他说话;
他被假公主羞辱,向裴肆求救,裴肆的心腹阿余教他装疯卖傻,什么都不要说,咬牙死扛到底,一切有提督呢。
有个屁。
那阉狗能混到这份儿上,果然有两把刷子,估摸着将来母亲和他的那遗腹子也要被利用。
真他妈的阴啊!
……
牢房此时充斥着浓郁血腥味,更加阴森可怖。
“哈哈哈哈哈”
褚流绪攥着匕首,笑得癫狂,她身子左摇右摆,欣赏着那个高贵冷漠的云夫人抱着具尸体哭,哭的歇斯底里,哭的活生生晕过去。
女人都笑出了眼泪,她用刀子指着周予安,歪着头对唐慎钰说:“听见了没,刚才他居然承认了,哈哈哈哈,居然承认杀了我哥哥。”
唐慎钰眼睛发红,双手轻轻往下按,声音都有些颤了:“我知道,你现在把刀子放下。”
咚地声。
匕首从女人手中掉落。
褚流绪如同一只没魂的躯壳,她想起之前唐慎钰说的,周予安在留芳县故意嫖妓误事,在前往姚州赴任的途中,先去扬州找她,后又偷偷去万花楼厮混了几日……他还妄图攀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