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周予安忙母亲:“太后那边怎么个情况?您找了没?”
“嗯。”云夫人忙点头,“前儿就找了,太后宽慰我一番,后头我花了银子跟宫里打听,大娘娘狠狠训斥了公主,命她抄佛经反省。”
周予安蹙眉,只是训斥么?
云夫人见儿子神色郁郁,便想拣件好事,让他开心些,柔声道:“予安,你当爹了,褚姑娘昨儿诞下了个男孩儿,长得特别漂亮,和你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这事我知道。”
周予安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还在纠结提督到底会怎么营救他,他现在深陷囹圄,母亲难得来狱中,他务必得抓住这个机会,让母亲出去传递消息。
正头痛间,周予安听见前方传来锁链的咯噔响声,定睛一看,瞧见褚流绪端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进来了,半年多不见,这女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清丽,只不过身材稍显臃肿,她两只眼睛哭得红肿,紧紧抿住唇,显然是在强忍着。
云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她猛地回头,冲褚流绪发火:“谁许你进来的,滚!”
褚流绪并未理会云夫人,自顾自地将水盆放地上,蹲地上拧了个手巾,她的眼泪一颗颗落入水中,砸出小小的涟漪,哽咽着说:“今儿原是我和孩子来的……”她抬起胳膊蹭掉泪,“夫人就算再恨我,可也该怜惜下予安,我瞧他身上有伤,若是沾了脏污,仔细发脓溃烂。我、我要给他擦一下身子。”
云夫人一把夺过手巾,语气不善:“这事不用你,你出去。”
褚流绪冷笑:“俗话说儿大避母,您就算是他的亲娘,有些地儿想必也不能看、不能摸吧。”
“你……”云夫人怒极。
“娘,你先出去吧。”周予安难得打了个圆场,其实是他这两日装疯,把身上弄得又脏又臭,他有些受不了了。“就让她给我擦擦。”
云夫人恨恨地剜了眼褚流绪,将手巾一把掼进水盆里,转身出去了。
褚流绪如行尸走肉般站起,走过去,关上牢门,并朝云夫人挥了挥手:“请您转过身去。”
云夫人气得甩了下袖子,背转过身去。
“褚姑娘……”唐慎钰忍不住轻声唤。
褚流绪冲唐慎钰一笑,微微摇了下头,毅然决然地扣上锁。
地牢中阴森寒冷,可她整个人却是热的,心头仿佛燃起团业火,要把她的灵魂都烧灭了。
褚流绪默默走过去,拧了手巾,她站在床边,俯身,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衣裳,替他擦洗身上的秽物,等擦到他的脸时,他居然躲了下。
“重新在水里投一下手巾,脏了。”周予安蹙眉道。
“好。”褚流绪依言,在水里投了两遍手巾,坐在床边,替他擦脸。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男人这张俊美迷人的脸,柔声问:“我这半年,没有一日不想你。你,还好么?”
“嗯。”周予安点了点头,吃力地将被子拉到身上盖好强笑着温声安慰了两句:“我还好,倒是你,怎么冒险私自去唐府呢。”
周予安还想说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虽说先前发生过关系,但毕竟半年多没见、没说过一句话,他对她生了几分陌生的感觉,看见这女人呆呆木木的,心里厌恶得紧,忍着烦躁吩咐:“出去后,你听我母亲的安排,别再乱跑了。”
“哦。”褚流绪木然点头。
今天一下午,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是唐慎钰的奸计,为的就是挑拨离间,让她和予安自相残杀。
可刚才,当她冷眼旁观周予安母子团聚时,她彻底绝望了。
周予安看到了他母亲,甚至看到了唐慎钰,却看不到活生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