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外衫,卷成一团,用力压住他颈后仍在汩汩冒血的伤口。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对不起……我来迟了……”
烛钰气息微弱,死水般沉寂。
他的身体被手臂粗细的玄铁锁链紧紧缚住,吊在蟠龙柱上,周身大片裸露的伤口皮肉模糊一片,面色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低垂着头,颈项无力地弯折,像只被斩断脖颈的鹤。
漆黑的长发凌乱地遮去他半张脸,如果不是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极轻地唤了声她的名字,玉笺几乎以为他已经气绝。
“殿下,我这就带你走……”
玉笺艰难地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将已经变成废铁的锁链从烛钰身上解下。
银霜剑消失不见,化作一片护心金鳞归返他的本体。
她记得自己先前的失控,持着银霜剑拼死闯入阵中,逼退了那些天官。
可她这半仙之躯强行冲阵,无异于以卵击石,狂虐的龙气反噬之下,周身经脉几乎崩裂。
如果不是金鳞护体,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之后几名天官见势合力上前,祭出法器想要将她擒拿。烛钰彻底被触怒,强行催动出最后余力,将压制在他周身的咒符瞬间震断溃散。
龙魂法相显现,缚龙阵中龙吟共鸣,回荡不绝,声震四方。
虽然挣断了缚龙索,但烛钰此刻气息微弱,再无反应。
一旁的黛眉也已受了重伤,额前破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在玉笺脑中疯狂叫嚣。
可环顾四周,满目疮痍。
要怎么走?
远处几个并未昏迷过去的天官正挣扎着一点点爬起来。
他们脸上满是羞耻与恼怒。被一个看似孱弱的凡人偷袭至此,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毕生未有的奇耻大辱。
杀意,在他们眼中浮现。
玉笺强行咽下喉间翻涌的腥甜,从混乱的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里逐渐拼凑出缩地之术的阵法。
她手指颤抖,沾着地上的血,以微末灵力在高台上画下符文,随即掐诀施术。
尝试果然失败了。
缚龙镇中自成天地,变幻莫测,纵然她真的有可能施展缩地成寸,也只是原地挪移,依旧跳不出这方寸天地。
他们根本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