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颤声补充,说他们无一人能近身,但凡想要制止解救,就会原地化作飞灰,因此无一魔物敢靠近。
在他清醒过来前,他们说却听见魔君断断续续说过什么,“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我看不见你了……你要去哪里?”
那一刹那,他脑海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崩断。
既然另一个“他”如此渴望幻象,那他干脆彻底沉入其中,看看另一个‘他’究竟想要看到什么。
他主动引动封印,将自己囚禁于地宫深处。
重伤未愈,魔气缭乱,他在这里自困整整十日。
无人惊扰,唯有无数幻景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十天的幻象很奇怪。
他的认知仿佛被强行抽离,拆碎又重塑,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以一种古怪的视角回溯了他百年之前被唤醒的往事。
他本是世间至恶之魔,本体过于强悍,难以彻底封印。
上千年前,玉珩出手,以拆分之法将他肢解镇压。
一部分囚于无尽海封魔大阵之下,一部分封入琉璃浮屠塔中,还有零星碎片,则被封锁在六界各处。
而他的苏醒,正是从镇邪塔中那一部分被意外唤醒开始。
起先,是那个妖身凡魂误入山洞。
偏偏不知死活主动与受困于阵法之中的他说话,无比聒噪。
可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旁人的声音,竟一时没有杀她。
渐渐地,他开始等待她的出现。
看着她一点点接近他,熟悉他,迷惑他,掌控他,直至最终匍匐于她脚下,想要控制她,得到她。
这全过程,却如同一场被剥夺了所有知觉的体验,他被迫回到一百年前。
她俯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时不时碰碰他,摸摸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生动。
她托着下巴看他,拉起他的手戴上草环,举止大胆又自然。
幻象中的他,不知不觉学着她勾起嘴角。
再到后来,他像是真的学会了笑。
并且笑得十分愉悦。
陌生的情愫铺天盖地,在空白的他身上留下浓墨重彩。
他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