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临近皇城中最繁华的大街而建,推开雕花木窗,便能俯瞰整条繁华长街。
此处寸土寸金,酒楼茶肆林立,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烛钰挑了城中最好的酒楼,要了最上等的厢房。
临窗雅座,屏风隔断,熏着淡雅的沉水香,琳琅满目的菜肴摆满整张黄花梨木桌。
烛钰的脸色比在街市上稍稍缓和些许,只是仍不碰筷,只端坐饮天宫的仙茶。
玉笺望着满桌珍馐,忍不住小声问,“大人,你怎么忽然有这么多人间的银钱?”
烛钰垂眸,含蓄道,“一颗缀珠罢了,尚有余裕。”
难道说的是早上那颗珠子?
玉笺视线不自禁落在天官身上。
他眼中不容瑕疵,袖口缺了颗珠子便无法容忍,换了装束。
玄色锦衣,用金线细线绣着流云纹,衣襟袖口缀着细密的银鳞,腰间悬一枚龙纹墨玉,通身气度华贵清雅,低调不张扬。
玉笺偷偷瞥他,心想这位天官大人当真是讲究挑剔到令人发指。
刚才一进酒楼,他便蹙起眉头,嫌弃这里来往过太多人,不动声色地掐了个净尘诀。
霎时间厢房内纤尘不染,跑堂来上菜时都愣了许久,目光在光可鉴人的地板和天官之间来回游移。
楼下有人说书,声音洪亮。
“却说圣上挥斥金银万两,寻来一颗举世无双的夜明珠,只为博得贵妃一笑!”
玉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说书人折扇啪地一收,压低声音道,“诸位可知,这珠子原是传说中东海鲛人族的镇族之宝……”
“……”玉笺视线偏移。
原来真的是鲛珠。
满堂喝彩中,烛钰洒出些杯中茶水,在桌上随意一划,水痕隐隐显出卦形。
卦象隐约泛着灰败之色,这座皇城气运已衰,不过一载必亡。
凡间灭国帝王,气运衰败至此,应当是染上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回到大宅后,玉笺像只欢快的雀鸟,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时不时发出惊叹。
烛钰倚在廊柱旁,眸光一直跟随着她,实在不明白这方寸之地有什么值得她如此雀跃。
却不知自己神情一直是柔和的。
片刻后,他将玉笺喊到身旁。
一点一点耐心地引导,教会她如何使用净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