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秋接嘴:“那是巴黎吧,在欧洲。”
“我管他欧洲德州的,咱们也没去过,从那以后,牛小芳和那些小姐妹看见这港商就跟苍蝇看到肉一样,恨不得皮鞋都给他舔干净。”
不知道是被震惊到了,还是觉得这话有点难听,大家都没接茬,只剩嘴唇蠕动,两个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
两万块的皮包,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价格要有多贵,简直不敢想象!
钱大妈小声问:“光唱一首歌的小费就给十块?不……不包含别的?”
“对,他喜欢唱歌,还喜欢热闹,凡是进去陪他唱歌的,他掏出一沓十元大钞就发,不过他还挺客气的,没像那些搞破鞋的,把钱塞人家女同志胸口,也不动手动脚。”
“那他塞哪儿?”
“手里。”
大妈们咽了口唾沫,不是为这种隐隐的暧昧而期待,而是为了那十块钱!就唱个歌谁不会啊,她们以前还参加过书钢和书机的歌咏比赛呢,年轻那会儿嗓子多亮呐!一首歌十块,让她们去,她们保证唱到他破产!
诶等等,不对不对,怎么能这么想呢!赵大妈重重地咳了一声,让众人不要再想“让我去”了,就想想眼前港商和田美芝的事。
“这田美芝可真豁得出去,听说去年人家就来了,她天天陪着港商吃喝玩乐,这班还叫上班吗?”
李大妈觑着赵婉秋和舒今越的脸,笑着说,“哎呀,你们家小徐也是大方,那么大的厂养几个闲人也没啥,不过等她真傍上这港商的时候,也不会来厂里上班了。”
舒今越对她的挑拨视而不见,她在手机上看过很多东西,这种殷勤伺候甲方的活,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想干,单纯是为了工资提成奖金,田美芝才四十岁不到,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五十多的老头子?
正想着,这不,正主就来了。
一辆油光瓦亮的奔驰小轿车“吱呀”一声停到诊所门口的空地上,从车上下来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后面跟着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田美芝,以及一位西装革履的秘书。
“王总,您里面请,就在这儿,看见了吧,这么多人都是排队找舒医生的,全都是三天前就挂的号,得亏我跟她是邻居,不然还没办法给您插队呢。”
幸好她还有点数,说得很小声,里头等候的病人们没听见。当然,她也没提舒今越就是兴华汽配厂老板娘的事,她有预感,老板并不想把老板娘牵扯进他的工作中,老板这人护妻子护得不行。
王马特的普通话果真很烫嘴:“我听人说了,你们这里有一个擅长治疗疑难杂症的小诊所,医生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她结婚没?”
这王马特确实有个毛病,一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不然也不可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解救”田美芝,还把自己做啥生意来干嘛说得一清二楚,给了田美芝进一步详谈的机会。
但其他漂亮女人也就罢了,舒今越可是老板娘啊!老板知道自己要把这种老色鬼介绍给老板娘看病,老板昨晚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田美芝连忙干笑着岔开话题,把人带到今越的诊室。
王马特边走,边感觉自己身上有好几道灼热的视线……当然,她们并不是在看他本人,而是看他胳肢窝底下的皮包。
说实在的,王马特虽然打扮得油头粉面,穿着花衬衫和白色休闲裤,皮带上的“H”金光闪闪,但他本人个子并不高,精瘦得跟只猴子似的……这样的外貌对女人压根没有任何吸引力。
赵大妈李大妈为首的一群大妈,单纯就是想看看,两万块的皮包它到底长啥样,是不是包金边还镶钻了!
然而,那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棕褐色皮包而已,这年头大多数乡镇企业家几乎是人手一个。
“也许,乡镇企业家拿的是人造革,港商拿的是真皮?”
赵大妈这么解释,仿佛是给自己震动不小的内心一点安慰。
“可拉倒吧,就是新鲜从人身上剥下来的人皮,也不值三万块。”
李大妈这话委实有点血腥,其他人都不搭理她,她自己也知趣,自己猫着身子,尾随港商和田美芝,来到今越诊室门口,在其他坐在门口等候的病人中间,硬生生挤出一条只容半个屁股的位置,歪着屁股强势坐下。
其他人:“……”没眼看,难怪大家都说再怎么拥挤的公共汽车,李大妈都能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来。
诊室里,舒今越粗略打量一眼传说中的港城富豪王马特,她的重点不在五官,而是肤色、气色和神态,以及皮肤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