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今越大窘,“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不记得我刚才能给你打?”
其实她真的只记得徐家的,他单位的还真记不住。
但她舒今越是谁啊,输人不输阵,无理也要搅三分,必须不能让他知道!
徐端沉沉的笑了两声,今越猜他一定是笑得胸脯都震起来了,随即报出一串数字,“记住了吗?”
舒今越咬着后槽牙,这人是有透视眼吗?她好不容易说个谎也要被他识破。
但他似乎很执着,她要是不把他单位的号码记下来,他就不肯走似的,今越咬咬牙,跟着重复两遍,“记住了记住了,快走吧。”
他脚步声走开一点,今越连忙又补充:“开车慢点,不着急的,即使真是肺结核,也不急在这几分钟,知道吗?”
“嗯,再见,苏今越。”
终于,脚步声不再犹豫,下楼去了。
李玉兰打个哈欠,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个徐同志叫你苏今越啊,你不是姓舒吗?”
今越早就发现,他对自己本名似乎有执念,平时叫她只叫这个,上次把她介绍给蒋卫军两口子也说这个。
今越向李玉兰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世,没提苏家和徐家的渊源,她想,即使是这份恩情在,徐端也早就还完了吧,至于还这么紧张吗?他对恩人之女可真好,谁要是他恩人谁都得笑醒。
所以,他强调她姓苏,可能就是基于对她生父的感激?
“你说多久能出结果啊?”
李玉兰又开始发愁了。
“只做痰涂片的话,明早应该就能出,痰培养需要几个星期吧。”
“哦……那我三嫂要真是感染了肺结核怎么办?”
李玉兰双手抱头,刚才她一直安慰三嫂没事没事,可现在静下心来,怎么会没事呢?
要是真的感染,那孩子是不能要了。这么大的月份引产,伤身体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三嫂怎么能接受得了?
“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本来昨晚她还跟我说小家伙在肚子里动得可欢了,每天一到饭点就蹦跶……这么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就不能要呢?”
李玉兰想到嫂子家的情形,也动了恻隐之心。
“我嫂子家真的很可怜,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本来他们家日子很好过的,她爸以前在城里酒厂上班,是有名的烤酒师傅,解放后回村,自己办了个家庭作坊式的小酒厂,衣食无忧的,谁知道生个儿子居然有问题……我嫂子自打出生就知道她是来照顾哥哥的,当时能跟我哥自由恋爱也是想着我家儿子多,出去一个上门也没啥,谁知道我爸是个老顽固唉!”
“我嫂子学到她爸的烤酒手艺,什么酒到她嘴里只要尝一口就能知道年份,甚至连大概的酒精度都能尝出来……本来说是要招赘在家,继承小酒厂的,当然现在那家酒厂已经成了村办企业,但她爸在村里德高望重……”
巴拉巴拉,今越听得昏昏欲睡,神经紧紧绷了一下午,现在又到了她平时的睡觉时间,虽然李玉兰还在絮絮叨叨,但她实在忍不住,就这么睡过去了。
天刚亮,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是徐端又来了。
初秋的清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冷意,他哈出来的空气似乎也带了点冷,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
“苏今越,醒了吗?”
“醒了,你怎么来这么早?”
舒今越习惯性就想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