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没有回应,只是死死攥紧了缰绳。
……
城北,冰窖仓。
冰窖仓矗立在荒凉的郊野,背靠一座矮丘,面向冻结的河面。
唯一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周围哨塔耸立,有若干披甲的守卫森立。
这是周家的产业,冬天凿采冰块入库存储;夏日冰块由此运出,销往南方牟利。
门侧还设有一道狭窄的侧门,供看守出入,如今却一片死寂。
李长风和沈默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
李长风抱拳,脸色凝重,“大人,一个时辰前,有三只信鸽趁隙飞进去了!拦下了两只,漏了一只……恐怕,是报丧的。”
他看了周生一眼,“只怕里面收到风声,会狗急跳墙……毁了账簿。”
周生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却冷冷一笑,“慌什么?那账簿,是他们捏在手里保命的最后底牌!比他们自己的命……还重!不到绝路,他们舍不得毁!”
……
我们三人换上周府下人的灰布短袄,紧跟在周生身后,向大门走去。
守卫的视线扫过我们,落在领头的周生身上时明显一愣。
为首头目道:“周管家?您……您不是……”
他话没说完,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周生脸上逡巡。
周生脚步未停,甚至没看那守卫头目,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哼。
“奉老爷的密令,来冰窖仓办要事。开门!”
头目被他气势所慑,咽了口唾沫,“可是,管家,老爷不是已经殉国了么?城里都传遍了!”
周生停下脚步,“我不也死了吗?现在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不该问的,别乱问!开门!”
最后两个字,以命令方式说出。
头目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言半句,连吩咐手下开门。
……
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无数切割规整的巨大冰块,正被工人用绳索捆扎,通过滑道送入下方的冰窖。
周生目不斜视,带着我们快步穿过,走向角落一个向下的石阶入口。
拾级而下,寒气骤然加剧。
冰窖内部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庞大,像掏空了整座矮丘。
里面纵横交错,若非有周生这个熟面孔引路,我们三人想无声无息潜入此地,无异于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