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抬手挡着日光。有些零碎片段滑过,她似乎抱着一只黑马的脖子,鬃毛油亮,总喜欢叼她头发……黑马?
“殿下,你的乌钩,喜不喜欢嚼头发?”
“乌钩?没试过。”萧挽风手里还在细细地擦头发,
“它寻不到机会。”
确实,男子梳髻,不会披散头发。
谢明裳靠木栅栏坐着,目光沿着椅背往上,越过宽阔的肩膀,开始打量萧挽风的发髻。
他今日头发梳拢得整整齐齐,皮弁小冠收束在发顶。
如果披散下来,他的头发是卷的。
话说,黑亮微卷的发质,应该更有嚼头……?
有些话可以搁在心里想想,绝不能说出口。休息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往前继续推轮椅。
绕着偌大的马场转过大半圈,经由夯土路,砂石路,鹅卵石路,青条石路,沿路平安无事,轮椅停在路边。
谢明裳想起一桩要紧的事:“木轮椅需要改。从上到下,只有两个扶手,没地方挂我的弯刀。”
萧挽风并不意外,抬手指向鹿角。
“扶手制作成鹿角形状,其用意,便是挂刀。”
“要挂也是挂你的腰刀。”
谢明裳挨个摸了摸两只木鹿角,“挂一把刀正好,没法挂第二把刀。勉强挂两把,碰撞起来,伤了好兵刃。”
萧挽风:“挂一把。毕竟宫里出入森严。只我一人能佩刀,随行亲卫都要卸刀剑。”
“啊,那就是鹿角挂腰刀了。”谢明裳惋惜地说:“我的弯刀……”
“不挂我的腰刀。只挂你的弯刀。”
谢明裳大为意外,“怎么说?”
萧挽风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
随行顾淮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谢明裳的视线从顾淮脸上,缓缓落去萧挽风脸上,忽地反应过来,吃惊地指着自己:
“你们该不会指望我护卫?顾淮,王府亲卫队正的牌子可是挂你身上。”
顾淮比她还紧张。
这趟入宫凶险,主上坐起木轮椅,便不能轻易动手,他的心都快揪成八瓣。
“宫中自有禁卫,卑职等十人随行护卫殿下。若顺利的话,卑职一路随行,全程无需娘子推轮椅。”
顾淮绷紧的心弦难以隐藏忧虑:
“但宫里毕竟事多……有备无患。”
谢明裳:“……”
她推行往前几步,倏地往下一个大弯腰,面对面地问萧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