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觉得,这大姐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连在一起又觉得理解不了。
“你只需要在煮药的时候加一块干姜进去,喝的时候千万要趁热喝,不要等放温或者凉掉,就像行军打仗的时候,派一批穿着敌军衣服的人先去打个头阵,骗过守城的士兵,先把城门打开。”
小姑娘被这形容笑起来,“大姐您这话真有意思,但这样真能行吗?”
“能行,你就听她的吧,也是我头脑昏了,没想到让你加块姜一起煮。”
赵婉秋在诊室里听见,赶紧出来说,顺便打量齐佩兰。
“谢谢你啊大妹子,你这办法可行,今越跟我讲过,古人看病是有这么一招。”
“你不怪我多嘴多舌就好。”
“这怎么会,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希望能看好患者的病,你的建议也是对的,我感激还来不及。”
赵婉秋出来,“冒昧的问一句,大妹子在哪个医院高就?”
“高就谈不上,就是个乡村赤脚医生。”
赵婉秋很是震惊,她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人能根据处方就推断出病人的病情,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么精准,她的医术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这是哪里的赤脚大夫?
赵婉秋这人有点好,就是思维比一般老太太要活络,她看见正在一旁帮忙打扫卫生的小曹小王,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大妹子要不来我们诊所上班吧?你放心,你这么好的医术,多劳多得,工资肯定不会低的。”
齐佩兰一顿,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可能,她今天过来单纯是为了考察儿子看病的医院,谨慎惯了,总觉得要再看看才放心,因为跟舒今越说好了,明天开始就使用青黄散。
她没想到,这一考察,还给自己考出个工作来了?
“你要是觉得原来的工作不好辞的话,不用担心,你告诉我,你在哪个区的什么乡,我帮你想办法转出来。”
赤脚医生又不是正式编制,唯一不好走的可能就是当地缺乏医生,走了就没医生了,但法律也没规定不能走,既没工资又没编制,能留得住人才怪。
齐佩兰看到了她的诚意,但她这次出来,最大的事是带儿子看病,自己工作还真没想过,书城留给她的不是什么好印象。
儿时的记忆里,她只记得父亲对她总是感慨“可惜”,没真正用心教她什么东西,后来出事哥哥又把她远远打发走,丈夫儿子相继生病,亲哥哥都没有帮她一把。
哥哥不是没钱,据她所知,齐家的家产基本都在他手里,这么多年仗着齐家的名号他的病人数量也不少,挣的钱只多不少,可他宁愿看着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也不愿帮她一把。
她心里是有怨气的。
她明明不是在祈求齐景天的施舍,当初齐家的家业本来就该她一份,父亲虽然说没把医术传给她,但也曾说过不会亏待她们几个女儿,已经为她们每个人准备了一副丰厚的嫁妆。
她想要回的是本该属于她的嫁妆。
可是,齐景天太贪心,他不仅用他低劣的人品、拙劣的技术和天资霸占着齐家的医术和声誉,还霸占了她的嫁妆,她仅仅只是想要要回属于她的部分东西,先给丈夫和儿子治病而已,他都不愿归还……更别说,他明明认识她的簪花小楷,明明知道那处方是她开的,还挑拨病人说她开错了药差点吃死人。
这就是打算断了她的生路。
齐佩兰觉得,跟这样一个人品低劣、利欲熏心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恶心。
一旦儿子的病有起色,不需要天天吃药之后,她打算立马回团结乡。
“我的家乡虽然条件落后,交通不便,但我们母子俩的根在那里。”
听她这么说,赵婉秋也只能打住。晚上回家跟今越一说,今越也只能无奈叹气,“妈说的这母子俩,就是我这次去团结乡要找的人。”
她把齐佩兰的经历简单的说了,赵婉秋听得唏嘘不已:“真是个苦命人呐,要是不出事,她现在的日子不知道得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