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去了一趟崇政殿,见了文治帝。
病中的文治帝很是虚弱,没有把前因后果听完,便无力地摆了摆手。
“朝中大事小事,全凭裴卿做主便是。有裴卿在,往后不必询问朕的意见了。”
听到这句话的人,不止裴獗一个。
阮溥、敖政,还有数位王公大臣,都在场。
众人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又无力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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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次日便召了朝臣,到政和殿议事,对齐国来使偷窃布防图一事,一锤定音。
“将段武供词等一并送往台城。就说,罪证确凿,为固大晋国本,兹定于四月十五,于宣化门,对齐使行斩首之刑,以儆效尤,彰显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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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的国书快马驰骋,奔赴齐国台城。
萧呈得到消息,会如何行事,尚且无法预料,这边裴獗待信使出城,便招来温行溯和赫连骞,书房密谈。
翌日,一道道军令便飞出西京,传达大晋边陲,与齐接壤的信义等地,北雍军更是严阵以待,以防齐国兴兵。
大晋文治元年的三月,就这么过去了。
四月初,姚儒随着北雍军的传令官一并到达了西京。
原定来为天寿小皇帝看病的姚大夫,推迟这么久入京,竟变成了为文治皇帝看病,也是唏嘘。
这些日子,朝中议论纷纷,皆因文治皇帝的怪病。
从裴府回来就一病不起,病势来得莫名其妙,且太医院和西京有名的大夫,都看了一遍,愣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病由来。
刚驾崩不久的小皇帝,是先天有疾,可文治帝继位前,却是身体康健的一个人,怎会说病倒就病倒?
于是,朝野上下,渐渐有了些不好的传闻。
有人说裴府的宴席有问题。
也有说是崇政殿的风水不好……
最后还是长公主做主,把文治帝的寝殿从崇政殿,迁到明光殿,要以“白日正中之光,驱邪避恶”,以佑天子安康。
不过,天子都已经是天子了,一身正气,还怕什么呢?
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不知旁人信不信,冯蕴是不信的。
她也觉得文治帝,病得有点奇怪,所以,长公主要请姚儒过来,她也没有反对。
姚儒入宫前,特地拜见了冯蕴。
给皇帝治病,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姚儒是个谨慎的人,内心忐忑,问了冯蕴一句。
“君王之疾,当以诚观之,还是以虚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