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江南西道七个州的夏收,我军麾下治民不少六十万户,三百万口,今岁夏收征粮八十四万石。”
高钦话音落下,高骈这才不紧不慢道:“黄贼祸害江西、岭南不轻。”
“吾记得,江南西道有民三百余万,而今我军虽只占据半个江南西道,但外有岭南、黔中,人口竟不过三百万口。”
“以此人口,如何能与刘继隆抗衡?”
高骈的话,令高钦也倍感压力,但他不想长他人志气,所以便对高骈道:“阿耶,我军只要剿灭黄贼,届时便能……”
“剿灭黄贼?”高骈打断了他,冷哼道:
“若是真将黄贼快速剿灭,汝以为朝廷下一个对付的人会是谁?”
“这……”高钦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贼要打,但不能速战速决,而是应该慢打,缓打……”
高骈走下江堤,翻身上马,示意高钦跟上。
高钦跟上高钦脚步,父子二人谈心道:“北边传来消息,圣人身体不妥,恐有安危。”
“只要圣人出现差错,某在洛阳的后手便可以施展,届时就不用如此畏手畏脚了。”
高钦闻言,眼神止不住震颤,他不敢置信看向高骈,显然不知道自家阿耶什么时候在洛阳安排了后手。
面对他不敢置信的眼神,高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若非北司南衙争斗,吾如何会落入下风,如何会痛失张郎。”
“与这些虫豸共处,如何能中兴大唐?”
高钦听着他这么说,已然猜到了他准备如何:“您是准备拥立新君?”
“若是可以,最好如此。”高骈没有遮掩,干脆承认,毕竟四周只有他们父子。
面对他的承认,高钦不知道该怎么说,至少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他只在做自己的分内事。
“此事,吾自会安排,汝只需调度好粮草即可。”
高骈看着不知所措的高钦,眼底流露些许失望,同时开口对其安抚起来。
“是……”高钦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立马看向了高骈,但高骈此时已经收起了眼底的失望之色。
父子二人沉默下来,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官道上。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同时,朱温的条件也提到了曾元裕处,而曾元裕不敢耽误,直接派快马北上洛阳,将此事告诉了朝廷。
消息送抵时,已经是八月末梢,康承训在寿春死磕半月有余,未有半点进展。
“咳咳……”
贞观殿内,香料不断燃烧,升腾异样香味。
李漼的咳嗽声不断,身体不再消瘦,反而浮肿了一圈。
“七万大军,为何迟迟不曾见到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