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是来送你们下山的。"周横放低声音,从怀里掏出几个窝头——是他白天偷偷藏的,用混沌气护住了温热。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动,直到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认出他手腕上的平安扣,突然小声说:"你是。。。青风镇救我的大哥哥?"
周横点点头,把窝头递过去:"快吃点,吃完我们就走。"
孩子们这才敢接过窝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没人敢哭出声。周横看着他们冻得发红的小手,神念化作暖流,悄悄裹住每个孩子的身体,驱散寒意。
"跟我走,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回头。"周横背起最小的孩子,让大些的牵着衣角,沿着窑洞后的密道往外走。这密道是他白天用神念探查到的,直通山下的溪流,是青云宗废弃的排污通道,早已无人看守。
密道里又黑又湿,脚下的碎石硌得人发疼。有个小男孩不小心踩空,差点摔倒,周横眼疾手快扶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跟着我。"男孩咬着嘴唇点点头,紧紧抓住周横的衣角,指节都攥白了。
快到密道出口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周横赶紧让孩子们躲在石壁后,自己贴着出口的杂草往外看——是三个青袍弟子,正举着灯笼在溪边撒尿,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搜了一天连个鬼影都没有,赵执事还让咱们在这蹲守,纯粹是折腾人!"
"谁说不是呢?一群凡俗孩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得饿死在山里。"
"要我说,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杂役干的,等抓住了,非得让他尝尝蚀骨符的滋味。。。"
周横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本不想节外生枝,但这三人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头,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则像片叶子似的飘出密道,落在三个弟子身后。
"几位师兄好兴致。"周横的声音很轻,却让三个弟子浑身一僵。
他们慌忙转身,看见是个穿着杂役服的汉子,背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顿时乐了。为首的瘦脸弟子嗤笑一声:"哪来的杂役?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
另一个高个弟子认出周横腰间的杀猪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哟,还带了把破刀?怎么,想跟我们比划比划?"
周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那眼神很平静,却让三个弟子莫名的心慌,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瘦脸弟子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拿下他!这可是大功一件!"
两个弟子举着飞剑就冲了上来,剑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周横甚至没动,只是神念微微一动,两道无形的气刃就飞了出去,精准地斩在两人的识海之上。
那两人的动作突然僵住,飞剑"哐当"掉在地上,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像两尊没有灵魂的木偶。瘦脸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周横的神念早已缠上他的识海,轻轻一捏——
"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角流着口水,只会机械地重复:"饿。。。饿。。。"
周横看都没看这三个成了行尸走肉的修士,转身对密道里的孩子们说:"走了。"
孩子们怯生生地走出来,路过那三个修士时,都吓得闭上眼睛。周横把最小的孩子往上托了托,轻声说:"他们不会再害人了。"
沿着溪流往下走,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层碎银。孩子们的脚步声很轻,只有溪水潺潺的流淌声陪着他们。走到岔路口时,周横指着通往青风镇的方向说:"顺着这条路走,就能到镇上,找里正大人,他会照顾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这几日攒下的碎银,塞给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拿着,路上买些吃的。"
小姑娘攥着布包,突然"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周横磕了个响头:"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能找你报恩吗?"
周横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我叫周横。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周横才转身往青云山走去。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腰间的杀猪刀轻轻晃动,像在为他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