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钟元元的贴身嬷嬷跪地请示:“娘娘使奴婢来问,今夜是否要给皇上留灯?”
夏弘扬手,林公公就将书房内所有伺候的人都带了下去。
“忘衡,如今这大夏境内外,你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个皇子手中握住的权力,都比不上你。”
“朕惯来信重你,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所以任何立功的机会朕首先便是往你手头递。”
沈烬墨从软榻之上起身,朝着夏弘单膝跪地:“凡皇上所命,臣纵死,必让皇上如愿。”
“朕不希望太傅活着见到下一个日出。”
夏弘嗓音平静到,就像只是在说今日的茶比往日的醇香了几分一般。
沈烬墨闻言却沉沉跪地,久久不能起身。
这一日,终于还是避无可避了。
夏弘弯腰将沈烬墨扶起:“你与太傅师徒一场,朕自然理解你的于心不忍。”
“忘衡如今实权在握,盛宠在身,必当以朕之忧为忧,以朕之喜为喜欢。”
“朕惯来爱重忘衡,此事忘衡不想做,朕自当让旁人去做。”
“若忘衡做了,朕也必当保忘衡全身而退。”
夏弘没有等沈烬墨将肯定的回复落下,夏弘不会允许另一个答案出现。
由沈烬墨这被吴辞修用心教导数载,力排众议为其取下表字的亲徒儿去杀吴辞修,才能让吴辞修所遭受的绝望和心痛,更为浓烈。
沈烬墨手里握住的权力越大,那这百姓对沈烬墨的恨意越浓,夏弘这个一国之君懂,沈烬墨这被夏弘握在手上的刀,也必须懂。
亲斩当朝太傅,文人祖师爷,自己师傅的沈烬墨,才会越来越离不开夏弘的恩宠。
没有人可以威胁一国之君,没有人可以挑衅一国之君。
若有,就只能是死人。
沈烬墨从皇宫出来已经过了子时,惯来沉冷凌厉的容色和往日比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待到沈烬墨骑马转过街角,藏在暗巷的田定钻出来挡在沈烬墨的马前。
看着站在马前因耐不住寒冷而不住颤抖的田定,沈烬墨难得大发慈悲没有因为嫌弃,而直接用鞭子将田定挥开。
马蹄飞踏洛安长街的青砖,在洛安城内激荡起一阵阵悠远的回荡声。
这青砖从历史中走出,保持着绝对平和的姿态,记录了胜利者的锣鼓喧天,也记录了失败者的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