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槐将嗓音中的心疼压下,竭力用温柔的言语和谢南星搭着话。
“主子,大人喜欢穿黑的,您今日怎么给他挑了件素白的寝衣?”
谢南星面色迟钝,手上的动作却没受一丝影响:“他穿着黑色衣裳,我就瞧不出他哪里出血了。”
“主子好生聪慧。”
杨槐的心,仿若被针一下一下扎着:“属下这就让人再多买些平顺的白绸来,今晚就安排下头人再多做几套寝衣。”
“不了。”
谢南星不相信外头人:“等会拿到屋里来,我直接裁成合身的大小,到时候直接贴在他身上随意缝几针就好。”
带着浑身伤,再去活动开手脚穿衣裳,会极疼。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沈烬墨的衣裳都会由谢南星来缝,也会由谢南星亲自来剪。
杨槐轻轻应着:“到时候属下同您一块做。”
过了一会子,杨槐小声问:“主子,您还记得大人昏迷前,让您好好照顾自己吗?”
谢南星拆衣裳的动作一顿,握住剪刀的指节泛白:“嗯,我要用晚膳了,对不对?”
“不着急,到时候您给大人喂好药了,您再喝点粥,好不好?”
此刻的杨槐对待谢南星的模样,小心翼翼到像是在对待一张被火烧透过的宣纸。
但凡他用力些许,那张宣纸便会破碎成灰,再无拼凑之可能。
杨槐对谢南星的心疼,远远超过了沈烬墨。
他其实不太懂,他这么好的主子,缘何就会同沈烬墨这般注定要在刀山火海里翻滚的人,情深不许呢?
若是换了一人,他的主子是不是就会时时欢喜,岁岁安然?
谢南星没有心思去思索杨槐如今心头的异样,缓缓蹲下身子将手落在沈烬墨那腥红的肌理之上。
在感受到湿意还在时,又拿过墨平手里的折扇,以极柔的动作,轻轻扇着。
往日只要用上地暖,沈烬墨就算什么都不穿,也会出汗。
可谢南星总觉着今日失血极多的沈烬墨,有些怕冷。
“阿槐,你再去弄几个炭火盆子进来。”推了杨槐一把:“他不喜欢血腥味,挑几个清爽些的熏香进来,屋里再摆上几瓶腊梅。”
“窗户定时通风,万万不能让他一个病都养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