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亲手,系上的银铃-
这一睡,谢枝意就睡了整整一日,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疲倦,更多的是心底深处得知真相后的惊愕和惶然。
起身时,天阶日暮西斜,黄昏跃动着最后一层暖橘色的光,任由夜幕吞噬。
歇息大半日,她的神色依旧疲倦恹恹,脸色苍白如纸。
沈姑姑早就让人等候在一旁,只要一得到太子妃醒来的消息就让人奉上一应洗漱之物,还让人备好膳食。
“太子妃可算是醒了,一日未用膳想必腹中饥饿,先用些垫一垫肚子。”
沈姑姑知道他们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萧灼不至于今日还要在东宫安排更多的护卫和暗卫,更是下令要将太子妃看紧,莫要离开东宫半步。
瞧着谢枝意的面色她没敢提萧灼,只是说着旁的事情。
怎知,谢枝意也不愿去想萧灼,可偏偏听到脚腕处传来泠泠声响后,脸色沉凝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也不想要去解开脚腕上的铃铛,可那铃铛系得很紧,似乎还有钥匙锁着,至于银铃里圈一层还用柔软的绸缎包裹着,不至于叫她刮伤肌肤。
又能想到如此周到,却还能做出这般下作之事,不必多想都能猜到这是谁做的。
瞬间,她紧紧攥着衣袍,不甘地看了一眼银铃,不得不放弃。
“真是个疯子。”
她着实气坏了,愤懑不已,当着沈姑姑的面也照样骂着那个人。
沈姑姑眼观鼻鼻观心,帮她穿好罗裙只当作未曾听见那番骂句,直到伺候好谢枝意用完晚膳,她才说起萧灼交代之事,“今晨谢大人和谢夫人已经离开了盛京,至于谢小公子也去了书院,这些事情殿下已经安排好,太子妃不必担心。”
这几日因着钟情香的事情,谢枝意都快忘了谢蘅和卢氏要离开盛京的事情,可她分明记得他们启程时日应当在三日后,怎么会……
“为何改了行程?”
她追问,沈姑姑却遮遮掩掩,“殿下这般做自是有他的道理。”
说来说去,只要萧灼一声令下,要他们凌晨离开都别无他法,更何况现在陛下大病一场,更是不理朝政,诸多事情都由萧灼一人定夺,本就是铁板钉钉的储君,今后距离接任帝王的位置也不会多久了。
谢枝意的心底却并未畅快太多,她知道现在或许还有萧禹能够压制着萧灼,一旦萧禹退位,届时萧灼成了帝王,那才是逃无可逃。
可她早就被他堵住所有逃离的退路,不管是谢家,还是其它,她当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么?
只要越往下想,她就愈发悔恨当初自己居然从未看清萧灼此人,甚至可笑的是,她妄想过他当真转了性子,到头来,遭了彻头彻尾算计的也是她。
肉眼可见的,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她想要将绿禾唤来述说一二,可得知绿禾今日一早就离宫去了谢家,再次打翻瓷碗。
好,真好啊……
他这是要将她身边之人彻底斩断,就像从前一样,这样才能彻彻底底掌控她。
一桩桩,一件件,沈姑姑也知这一次萧灼着实做得太过了些,可让她劝说,又不知该从何处劝着。
半晌,她只得干巴巴说着:“太子妃,其实殿下还是很关心你的。今日离开东宫时依旧对您恋恋不舍,还嘱咐了好几遍宫人们关于您的事情,只能说,殿下太在乎你了,所以有些时候手段偏激了些。”
他那手段何止是偏激,分明要将她彻底掌控在股掌之间。
她是个人,不是一件物品,更不是可以随意让人掌控的玩意儿。
谢枝意心头寒凉彻骨,她知道沈姑姑即便再心疼自己,她还是替萧灼办事,而今连绿禾都被他遣离宫廷,说不定,眼下自己就连东宫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