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这时候毒素的麻痹作用已经渐渐消散,傅七五感恢复,没有光源,眼睛依旧看不见,但他感知力敏锐,循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不动声色地与之僵持了很久。
最终是傅七尝试活动身体,弄出了点儿动静,对方立即“嗖”地一下再次消失。
最后一次,偷衣贼依旧远远观察了傅七很久,小心翼翼靠近后,又隔着段距离用木棍捣了他几下,他没给出反应,对方才开始向他伸手。
“唔!”
偷衣贼忙活半天,依旧没有半点进展,发出了一道郁闷的哼声。
傅七感受到了对方出声时带动的微弱气流与身上的陈旧气息,唯独正常人该有的呼吸声,始终不可察。
腰腹间那只乱动的手也依旧冰凉,在他身上贴了那么久,没有染上一丝温度。
可以这么说,倘若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用视线惊扰傅七,那么在傅七的感知里,对方就与路边石头没有区别,即便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脸贴脸,他也发现不了对方。
究其原因,是对方身上没有活人味。
是的,没有活人味。
傅七见过太多相似物种,绝不会判断错误,但眼前这只显然不太一样。
——头一次见对他衣服的执念大于肉体的。
“不是这么脱的。”
傅七开口说道。
清朗的男声在黑暗的墓穴中响起,在空旷的石壁上撞出淡淡的回音。
偷衣贼僵住,下一刻,猛地从傅七身上蹿出,扭身就往墓穴深处跑。傅七迅疾抬手,抓住那只冰凉纤细的脚腕用力一拽,将其拖了回来。偷衣贼又抬脚踹去,傅七顺势松手,就地往前一避,与对方隔开了距离。
偷衣贼立刻头也不回地跑了。
傅七满意。
如他所料,偷衣贼很怕人,惊吓之余,慌不择路地往反方向跑去了——那边是傅七掉落下来的地方,是死路。
傅七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服,在手腕处动了一下,一束明亮的白光骤然从腕表上投射出来,将洞穴照得亮堂如白昼。
粗略地环视了下四周,他眉头皱了皱,原地思考了半分钟才往前走去。
洞穴狭窄,仅余四五人并肩而行,傅七个头高,手长腿长,站在中央,把逃跑的路挡得严严实实。不出片刻,走投无路的偷衣贼就被迫暴露在了强光之下。
女性,身高一米六七左右,身材偏消瘦,装扮奇特,上半身只有一块褪色的条纹布条绷带般斜裹在她胸部,布条破烂,下面还垂着几根扯出的丝线;下半身也不遑多让,是一块灰色的破布,短短一截,正潦草地围在偷衣贼的腰胯上;再往下,是光裸着的双脚。
这副装扮很诡异,但看起来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