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说:“哥哥请你进局子好不好?”
他语调平而轻,但女人瞧出他不是玩笑,松了手,道:“诶,我看你长得帅,搭个腔,犯法呀?管得宽嘛,还不准人搞一夜情的?”
许城说:“走开些。”
女人哼唧一声,小跑开去。
许城抽完一根烟,手冷得像冰块。
街角扫过来两道车灯,卢思源的车来了。
许城上了车,卢思源说:“冷吧?”
“冷。”
“等久了?我可是准时到的。”
“出来抽根烟。”
卢思源打着方向盘:“这种小案子,你也感兴趣?”
“顺道了,看看。”
“你也好些年没回来了吧?”
许城忆了下:“四五年了?”
“前几年,过年还能见着你。后来连过年都不回了。”
许城工作繁忙。这几年姑姑总去誉城看他,他连一年一次的回乡也省了。
卢思源说:“江州隔誉城又不远,怎么的,家乡有伤心往事?”
说者无心。
许城没来得及回答,卢思源笑起来:“我看呐,是怕被人介绍相亲。江州这小地方,过了二十八。九了不结婚,就是罪大恶极。我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执勤,也不想回家听我妈啰嗦。”
许城跟着笑了一声。
卢思源从车内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在誉城这些年你也没谈着?”
许城说:“谈过,走不长。”
“不少吧?”
许城顺着他话一笑:“那是。”
卢思源说:“你小子该不是仗着长点有些人样儿,耍人家姑娘吧?”
许城短笑:“放狗屁!”
卢思源含着笑打方向盘,树影和路灯间或从风挡玻璃上流过,他说:“不是还记着方筱舒吧?人得往前看。”
许城听了这话,思考了几秒,摇了下头。
“她还是可惜的。”卢思源说。
许城正要接话,人无意看窗外,车子刚穿过一条街,常青树的暗影遮住一堆废墟。他觉得那处废墟眼熟。
有些事情不像他以为地忘得那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