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弈迟离开化妆间后。
黄令仪坐到顾意浓的身边,这时儿媳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但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仍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温柔地覆住那里,轻声问道:“Rebecca,你尽可以放心地告诉我。”
话说到这儿。
黄令仪顿了顿,虽然那个疑问格外难以启齿,但原弈迟关于禁脔那段的描述现在想来,都让她心惊肉跳。
再加上儿媳是未婚先孕。
她心底还是产生了那个无比可怕的猜测。
她大学的专业是国际法,从政前,原本是想做主持正义的法官的,虽然原弈迟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如果他触犯到她的底线,真做出那种畜牲事来,她也不会因私枉法,绝对会让原弈迟主动认罪,获得应有的惩罚。
黄令仪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问:“Marcus有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问题?比如……他有没有强迫过你。”
“没有。”
顾意浓抬手遮面,哽声说道,“他没有在那方面强迫过我。”
黄令仪松了口气,安慰她道:“好孩子,不哭了,你是楚青的女儿,就算你不和Marcus结婚,我也会替她好好照顾你。”
“楚青不在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并为你做主的。”
听到妈妈的名字后,顾意浓泪腺的酸涨感也在加剧,在黄令仪慈蔼目光的注视下,像个无措的孩子般,嗫声说出了那个好多年都没唤过的,让她既思念又心痛的称呼:“妈妈。”
“好孩子。”黄令仪看着和故去友人相像的儿媳,眼眶也有些泛红,“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不要太激动了,妈妈先给你倒杯水,你平复平复情绪,我们再好好谈。”
顾意浓其实有些害怕黄令仪再询问她选择在婚礼出逃的具体理由。
原弈迟除了在她逃跑后发疯,在此之前并没有犯什么错误。
虽然他的手段不光鲜,但这个婚确实是她同意结的,闹这么一出,是她因为搞不懂原弈迟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而失去了理智,在看见自己穿上婚纱后,又突然恐婚,才做出了那个任性又冲动的行为。
出乎意料的是。
黄令仪在帮她倒完水后,并没有将她逃婚的动机刨根问底,反而将一切的错失都推到了原弈迟的身上。
顾意浓边喝着水,边留意到了化妆间古董挂钟,她眼皮轻颤,惊讶地发现,指针早已过了十点半,也过了这场婚礼举办的时间。
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悔意。
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见证她的喜事,但身为新娘的她却没有到场,原弈迟被黄令仪赶出去后,应该也没有在红毯尽头的鲜花拱门处等待。
她不敢去想象爸爸和顾老爷子的表情,也不敢去想象哥哥姐姐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和从政多年的经历有关,黄令仪在遇见危机状况时格外淡定,既没有向她提起婚礼时间早已过了的事实,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婚礼的司仪,这里暂时出了状况,需要将婚礼向后推迟一段时间。
出了这么桩闹剧后。
她和原弈迟也不可能照常举办婚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