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碧桃是谁。
他没有因为碧桃的靠近而紧绷面热,也没有在触碰到碧桃的时候,难以抑制地颤栗。
两人如今这般亲密无间地相拥着,按照碧桃对他的了解,他该抖得不成样子,像一个如何也打不开的蚌壳那般,试图蜷缩起自己的脆弱软肉。
他那么自束自苛,却又那么渴望旁人的触碰拥抱,每每与她亲密接触时,他总带着恐慌至极又无可抑制的渴望。
而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般……无知无觉,任人宰割。
不该是这样,睁着眼睛,神识迷陷在未知处,像个只会呼吸却不会动的木偶。
她想象之中,两个人的亲热,该是灵魂碰撞,对彼此渴望入骨。
碧桃慢慢自己的动作,转而捧起明光的脸,近距离地看着他。
如果真的将明光粗暴毁掉,从天际拉入人间,让他沾染满身泥泞,受人指摘鄙夷,厌弃羞辱,那他还是明光吗?
她能轻而易举得到他,能让他离不开自己,毕竟他很快就会失去一切,最终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可一只羽毛凋零黯淡,不会发光的金乌鸟,她又真的还会喜欢吗?
她对明光的爱,充斥着侵占和控制,甚至带有一些对她看着长大的小仙君的“恶趣味”。
不允许他除了自己之外有任何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能。
可她的爱丰沛茂盛,霸道强横,不由得明光不接受,虽不像耀目的日轮般温暖无私,却也绝对拿得出手。
不该是如此卑劣地趁人之危。
她紧紧抱着明光,抱着她好不容易捕获的金乌鸟,万千污浊入骨,泥泞不堪的念头尽数在脑中掠过——最终抬起头,都尽数冰消雨散于他茫然明亮的淡金色双眼之中。
碧桃爱明光,不仅因为两个人年少相伴,也因为他正如天际光耀人间的金乌日轮,明亮温暖,高高在上,令人心驰神往,离之便会堕入阴晦。
因此碧桃最终还是……没舍得。
不舍得将她的金乌鸟扯断脊梁,让他的毛发失去光彩。
罢了。
醉狠了本来也难以顶得起来。
强求倒像是囫囵吞枣,又怎么能够尝得出珍馐美馔的真正味道?
碧桃最终放开了明光,翻身坐起,侧头看着他躺在床上乖巧柔软的样子,笑得无奈。
她倾身,给他摆好四肢,而后伸出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慢慢划过。
划了几个来回,终于把自己心中那难掩的淫念和躁动好歹给压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简直百忍成钢。
心爱之人“玉体横陈”,尚能忍住不动,她简直柳下惠在世。
不过纵使不真的做什么,难道她就没办法炮炙他了吗?
那怎么可能。
金乌鸟都入笼了,不折翅膀,也有办法让他飞不出掌心。
碧桃的智谋,可是集万界苍生之阴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