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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丘西为斋宫,天子?、宗亲等寝殿所在,骆鸣雁到这里是已经过了三更天,只有一名内侍打着灯笼为她引路,幽幽烛光照不亮三步之外。
“王妃,到了。”
内侍在门?楣上挂着丰登的寝殿前停下,推开殿门?,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随后浓重的血腥味扑出来。
“有劳。”
骆鸣雁客气了一句,随她一道来的侍女立刻上前给内侍塞了个荷包。
内侍掂了掂,分量不算轻,心中稍满意,但对彭城王妃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彭城王活不了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的事。
“什么态度!”
等那内侍走远了,侍女小声地忿忿啐了句。
骆鸣雁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涌入鼻腔的夹杂了药味的血腥气儿叫她一下想起王府前堂的一幕幕,瞬间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恐惧的了。
她迈步走进丰登殿,进入里间,挥手让御医不必行礼,侍女搬来一个绣墩,她就?在离床三步远不打扰御医施救的地方坐下,盯着床上躺着的面?如金纸的男人?看?。
多年夫妻,不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对闻绍,骆鸣雁感动过、惧怕过、憎恨过,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且死得……如此憋屈。
无论成婚前有多不愿意,拜过堂喝了合卺酒,他们就?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在面?对太子?威逼时,之所以敢拔刀刺杀,除了要保护儿子?豁出去了,还有就?是知道她身?后有闻绍会为她撑着。
可闻绍要死了。
他居然要死了。
真是造化弄人?哪。
赵永来传皇帝口谕,让她去圜丘为彭城王侍疾,且把阿菟带进宫中交由贵妃看?顾,骆鸣雁就?知道自己此行恐怕是活不成了。
她杀了太子?。
闻绍活,她才能活。
闻绍死,她也得死。
她没有挣扎,收拾好东西把儿子?送上马车,就?来了圜丘,甚至没有带多少行李。
但是,她真的不想死。
凭什么!
太子?要杀她们母子?,难道她就?要引颈就?戮吗?
是太子?造反,是太子?逼宫,她只是被迫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