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神志清楚的情况下,在宰相、御史大夫和宗正的见证下将国家托付到了皇太子手中,说得难听点,他现在是死是活,对于储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就在这种紧闭持续到第七天的时候,刘彻亲自去拜访了自己的九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回,怕还得叫九弟走一遭。”
九皇子对此有些迟疑:“大哥,非是我不愿前往,而是此时此刻,父皇只怕未必想见到我……”
回想起先前之事,他为难的额头生汗,用手帕擦了擦,如实道:“我是不会作假的,如若父皇再问,我还是会那么说,我倒是无妨,只是怕父皇若因此大动肝火,却不知是否会有上一回的幸运了。”
刘彻笑着宽慰他:“放心的去吧,无妨的。”
他数了数日子:“过去七天,足够父皇想清楚了。”
又告诉九皇子:“我叫你去,就一定能保住你,九弟,你且宽心。”
九皇子轻叹口气,向长兄行礼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
内侍前去回禀,道是九皇子在外求见的时候,皇帝正独自坐在殿内出神。
这也是这些时日以来,他惯常有的姿态。
听了内侍言辞,他难以避免的回想起数日前那个孽子对自己的冒犯,一股烦闷之情油然而生:“不见,叫他滚!”
内侍毕恭毕敬的应了声,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却又被他叫住了:“且慢。”
皇帝迟疑再三,终于叹息着道:“还是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内侍引着九皇子入内,这对曾经亲近过,也曾经决裂过的父子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说话啊,”皇帝面无表情道:“你来求见朕,还等着朕跟你说话吗?”
九皇子踯躅一会儿,跪下身去:“儿臣有罪。当日若非儿臣言语过激,也不会……”
皇帝冷冷的觑着他:“真是虚伪啊——你是真心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吗?”
九皇子下意识道:“当然不是。”
皇帝又冷笑了一声。
九皇子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解释道:“儿臣当日的错,错在以言语致使君上身体受损,并不是错在言论本身。”
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前倾一些身体,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狐疑的质问他:“朕错了吗?”
九皇子怔了怔,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您错了。”
皇帝眸色猝然一寒:“朕的确存着平衡朝局的心思,可这难道错了吗?一旦两级失衡,权柄外落,因此造成的恶果,又由谁来承担?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你可知道,君主的仁慈,本身就是罪恶!”
九皇子有些茫然,讷讷道:“我,我听不太懂这些话。”
又问:“您是在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