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余光中有一小片淡淡的血色,被雨滴冲刷,而后一点点地蔓延开。
她愣在原地,倏地想起适才那个男人撑着木门,高大的身子微微弯下,僵硬又无力的模样。
他好像很痛苦,眼底猩红,透着与他不相匹配的绝望。
可他明明可以不将自己,不将她逼到如此境地,一切也本可以就这么毫不相干的过下去。
但他不愿。
细雨轻轻落在宋锦茵的脸上,一点点聚集在她卷翘的长睫。
她冷冷地看着那处地方。
直到地上彻底被雨滴冲刷干净,再没有半分裴晏舟留下的痕迹,她才提步回了灶房,将煎好的药倒进碗里。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丝毫波动,唯有伤口处隐隐传来了阵阵疼痛,让她冷静,也让她清醒。
仿若曾经的裴晏舟,眸底尽是冷血和淡漠。
一墙之隔的隔壁小院。
裴晏舟站在雨夜,身后挂着同宋锦茵那处一模一样的兔子花灯。
地上的酒壶倒在一侧,壶口偶有酒滴滴落,浸湿了屋檐下未被细雨落到的地面。
男人身形不再如寒松翠柏,因着心上人的那句厌恶,他身体里的痛意便一直未曾停下,稍稍躬着的身子,透出了无尽的萧瑟。
他的前程该在马背上,该在军营里,该在云谲波诡的朝堂。
可行到绝路才知旧时难忘,相思刻骨。
而他,也被困在自己画下的牢笼里,寻不到出去的路。
曾经的权衡利弊起不了任何作用,如今他只知,让他与宋锦茵各奔前程不再牵扯,他做不到。
“主子,人带来了。”
男人身上隐约还透着酒气,在寒风里若隐若现。
仓凛眉间透着担忧,却又深知相劝无用,只得将人带到跟前,垂头安静站至一侧。
他们这些跟着主子身边的人都知道,借酒消愁,是以往主子最不屑做的事。
可如今,主子清明不再,不顾伤口,只抱着那看似解忧之物不放。
为情所困,离不开,又近不得。
“民女见过世子。”
裴晏舟身形未动,听着这大大方方的声音,想起适才被嫉妒冲昏了头的自己,心口窒息夹杂着苦涩,压得他阵阵沉闷。
“你为何会有沈家玉佩?”
“回世子,民女的师傅是沈家家主,亦是沈玉鹤的父亲,只是民女同沈玉鹤不对付,师傅怕民女吃亏,便也给了民女沈家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