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我倒是欠了沈大夫不少。”
宋锦茵抿了抿唇。
虽有不解,但她也知,不管沈玉鹤同周延安之间的关系有多深厚,她如今欠下的,早已不好还清。
“姑娘不必多想。”
小丫鬟替她拨了拨窗下的火盆,拿着竹筒,对着里头炭火吹了吹,“我们主子说了,沈大夫不是会吃亏的主。”
“那你们主子可还说了其他?”
“只说了让姑娘注意身子,其他的,姑娘应当都已经知晓。”
顿了顿,那小丫头怕宋锦茵心生忧虑,抬头看了过来,轻声道:“姑娘只管安心,前头世子并未留太多人在府中,皆在昨夜被派出去寻了姑娘,且奴婢还听说世子下令封了城,事情闹得颇大。”
“想必宫里头的贵人不会允世子这般闹下去,到时只要其出手阻拦,世子无暇顾及其他,姑娘便能早些离府,寻一处世子已经查探过的地方落脚,等着路引下来。”
“封了城?”
宋锦茵因着这话怔住,突然有些听不明白。
随意封城这等事,同谋反有什么区别?这不像是裴晏舟会做出来的事。
他再无理智,也断不会为了她将自己逼上绝路。
“是呢姑娘,正巧长公主府昨夜遭了刺客,外头查得厉害,幸好姑娘在府里留了留,不然怕是不出半日,便会被重新抓了回来。”
耳畔仍是小丫鬟的声音,可宋锦茵却已经听不太清。
碰上正事,裴晏舟向来都是理智的可怕,他从来不会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下,也从来都不会将把柄递到旁人手上。
可他竟然为了寻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宋锦茵目色泛空,面色毫无波动,可一双眼却渐渐红了。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了他的重视,相反,她只是觉得可笑。
笑他明明就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却偏偏要握着曾经的恨意不放,笑他总是这么霸道,只要他不愿放手,便能偏执到疯狂,不管不顾。
许久,宋锦茵才回过神。
她不会以为裴晏舟是因为不舍,更不会以为他有真心,她只愿相信,那个男人是因着愤怒。
气她的决绝,气她一次又一次挑衅他世子的威严,也气她对世子后院的身份不屑一顾。
这才是裴晏舟,冷血薄情的裴家世子。
宋锦茵的心情到底是有了些波动,只是极快又被掩下,目色清明。
但凡这些年裴晏舟有过那么一丝真心,但凡他不将她放在如此低贱的位置,不禁锢她,不一点点地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和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