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默默哀叹往后每天要凌晨三点便开始工作的陈初,闻言赶紧摁住了被子,他可是有裸睡的习惯,不由下意识道:“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不用茹儿帮我”
蔡婳哈哈笑了起来,对猫儿挤眉弄眼道:“咱家王爷还害羞了呢”
往日这个时辰,除了州桥夜市、丰乐楼等通宵达旦营业的地方,东京城内大多居民早已进入了梦乡。
可今日,城内无眠者甚众。
同住榆林巷的蔡、陈两家后宅皆是灯火通明。
不过,两家气氛又有些稍微不同。
陈家不算大的宅子里,后宅身穿命服等待参加大仪贵妇济济一堂,陈家在淮北系内贡献的人才最多,自然受封的妇人也多。
除了陈氏兄弟的母亲梁氏,兄弟二人的妻子,甚至陈英俊的妻子都得了个七品孺人。
到了现下这个光景,各位淮北重臣的封赏品级大家心知肚明,文臣中,不算坐镇西北、早已受封郑国公的范恭知,蔡源和陈景彦分别受封韩国公、颍国公。
西门恭、徐榜分别受封泌阳郡公、汝阳郡公。
四位原始股东,荣誉加身。
像陈家这般大家族,旁系极广,新君登基前,无论远近都赶了过来。
没落百年的世族,一朝攀上了新贵,不少族人都认为颍川陈氏兴盛的机会又来了。
但族亲在陈家盘桓半月,当着陈景彦的面或明或暗说起过要为新朝效力的事,陈景彦却装聋作哑,一直不予正面回应。
这么一来,定然惹的某些人心怀不满,暗骂陈景彦一系发达了,却不知提携旁系家人。
“。我家绵延千载,几度起落,如今嫂嫂家一门两麒麟,必能重现我族昔日荣光啊。”
按辈份算,陈景彦之妻谭氏该向这位说话的妇人叫婶婶。
不过,婶婶一支早在百年前便迁到了陈州宛丘,多年来少有走动,直到前些年陈初声名鹊起,才恢复了来往。
这次,更是早在三月初便来到东京城,一个多月里,除了陈初遇刺那几日短暂搬离过陈府外,一直住在陈家。
谭氏见婶婶拉着婆母的手,表情亲热,那话里却有挑拨之意,虽未做声,却不由看向了婆母梁氏。
陈家三兄弟,老三一直留在家乡侍奉老娘这婶子所谓‘一门两麒麟’,不就是暗指老三没用么。
果然,在坐的陈家三郎妻子微微露出些不快。
梁氏不由以眼神安抚了三儿媳,随后笑道:“他们兄弟三人,自幼志向不同,大郎一心为国,早早出仕,二郎醉心学问,若不是当年大郎和孙婿一直邀他出仕,说不定如今还在家乡教书呢。老身就这三个儿子,两个都交给朝廷了,总得留一个在身旁尽孝吧,呵呵”
梁氏只要不被情感蒙蔽,言辞尺度还是把握的相当到位,一番话夸了老三孝顺,让人觉着陈家老三不出仕都是为了侍奉老母。
下方一阵善意笑声。
“也是,看看这满屋命妇,任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嫂嫂教导有方!”婶子满是艳羡的环顾一番,梁氏脸上的笑容未消,却听前者又道:“嫂嫂已是从三品懿嘉侯夫人,儿媳不是一品国公夫人便是二品县公夫人,这要是一起出门,该是多大排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