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将朕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么!”
见侍卫不动身,完颜安不由更怒,持鞭指着一名小校喝道。
还好,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留在南岸的柴圆仪在一众宫人簇拥下快步走来。
见了柴圆仪,完颜安的气焰瞬间收敛许多,只见他脸上尤有怒意,可口吻却十足的委屈,“母后!昨晚为何不唤醒朕!”
“带徐公公去擦药”
柴圆仪大略一看,便差不多知晓了前因后果,简单嘱咐一句后,这才皱眉看向了完颜安,温和语气却隐有批评之意,“陛下为何不问原由便随意打骂宫人?昨晚,本宫派人喊了陛下三回,陛下却贪睡不起!还是徐公公提议用龙辇将陛下抬到了前线,怪的了谁?”
“。”
完颜安不由一滞。
前晚,得知十部归正,他兴奋的一夜未眠,直到昨日午后实在撑不住了才去睡觉。
这一觉,确实睡的很沉。
至于中间母后到底有没有喊自己起床,他也记不清了,但母后这般说了,应该就是真的。
毕竟母后也没理由骗自己。
可如此一来,他就冤枉了人家徐德海再有母后那句‘陛下不问原由随意打骂’也让他下不来台。
许是为了面子,完颜安兀自嘴硬道:“他一个汉人奴才,打了便打了,有甚要紧!”
听他这般说,柴圆仪一脸清冷,却再未讲话。
只是龙辇周围那些同为汉人的韩家部属,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
辰时二刻,完颜安不顾柴圆仪和张浩等人的劝阻,执意渡河亲往北岸。
柴圆仪拦不住,只得让人悄悄去对岸告知楚王一声。
完颜安之所以这么着急,正是因为几年傀儡生活,让他逐渐认识到了军权的重要性。
以如今局势,南、中两京的汉辽契丹兵皆不可信。
唯有与他同根同源的女真兵,才不会投靠楚王,真正效忠于完颜安。
只是先帝当初从黄龙府带走的合札军经三年消耗、且无法补充兵源,如今只剩三千来人,实力太过单薄,难堪重用。
是以,完颜安格外看重对岸的七万精锐!
只要完颜亮伏诛,他便是毫无争议的大金之主!
届时,只需在关外蛰伏上数载,休养生息,以北岸金军为骨干,可再现数十万雄兵!
到了那时,楚王、周帝之流若识相还好说,若不识相,呵呵,定叫他们尝一尝当年柴极的滋味。
只是当他时隔三年,再次踏上大凌河北岸后,心情渐渐沉重、暴躁起来。
尚未来及打扫的战场上,尽是女真勇士的尸体,脚下土地都因为饱饮鲜血而变得泥泞起来,走路时啪叽作响。
天空中,被血腥味引来的秃鹫一圈圈的盘旋,却因下方人数众多,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