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装可怜的陈载文闻声也跪了下来,小声道:“姑父,是金国太子对娆姐儿不敬在先,方才他那嬷嬷还打了我们,还有,我们那时也不知晓他是金国太子,不知者不罪,念在稷哥儿是初犯,姑父便”
坐在一旁的陈景彦眼观鼻、鼻观心,一声未吭,挨着他的蔡坤瞄了前者一眼,见陈景彦如此淡定,干脆也闭口不语。
嗯,若三小只一起挨了元章责罚,倒也不是坏事王府世子、元章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若陈家孙子、蔡坤儿子能和他一起挨了打,日后关系会差么?
后头,关心则乱的嘉柔已趴在窗缝边看了半天,冉儿抱绵儿、稷儿又挺身而出主动揽责保护妹妹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
从小习惯了宫中冷漠的嘉柔蓦地鼻子一酸,身后,一直支耳细听前头动静的蔡婳却意味深长道:“家里孩子都知拼着挨打也要爱护姊妹,却不知大人老在背后搞那些无聊手段作甚!”
嘉柔自是听的懂,不由回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可前头的完颜安听了陈载文说‘不知晓他是金国太子’的话,当即暴躁道:“荒谬!本宫明明已言明了自己的身份,你扯谎!”
看那模样,若不是被柴圆仪一把拉住,竟作势上前打人似得。
方才,陈稷在讲述事情经过时,完颜安只以愤恨目光注视下方,未反驳一句,此时因为一句‘不知他身份’却暴跳如雷。
在场大人都能猜的,王府小世子所言应该不假。
陈初自始至终未发一言,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此刻各方使臣却总又有意无意间往他身上瞟。
猫儿望着跪在地上的稷儿,心疼的不行。便是明知儿子是为了保护姐妹才与人生了冲突,但为了大局,还是主动向柴圆仪道了歉。
并主动道:“今日都赖稷儿的乳母没有随行照应,寒露,去后头知会一声,将涵春堂的贾嫲嫲,杖毙!”
最后这声,冷峻严厉。
在场诸位大人倒不觉着这般处理有甚问题一个奶妈下人而已,打死便打死了,刚好给太子出口气,也好减轻世子面临的惩罚。
须臾间,能想到让下人背锅、为太子出气,在使臣心里已是最佳解决方案,甚至有人暗赞王妃机智。
“王妃,不必如此”只有柴圆仪象征性的劝了几句。
可猫儿随行侍应的寒露清楚听明白了王妃话中的机巧,早已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似乎是去执行命令了。
稷儿稍稍呆愣一下,差点将那句‘母亲,孩儿何时有了一个贾姓乳母’问了出来。
贾。不就是假么,假乳母,便是杖毙空气。
王府打死个下人,谁还敢亲自要求验尸不成?
王妃说打死了,那便是打死了!
眼看一场孩子间闹剧即将就此收场,那完颜安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猫儿好说话,而上了头,只见他再次抬手指向了陈稷、陈绵,叫道:“不成!你家乳母又没打我,本宫要亲自抽他俩三十鞭方可消气!”
“安儿,不可胡闹!”柴圆仪越劝,完颜安越来劲。
始终没有开口的陈初,这才看向了完颜安,只听他道:“不劳殿下动手,我回去自会惩治犬子。但今日我家下人有罪,已杖毙,殿下的乳母呢?听说,她还以下犯上对陈、蔡两家公子动手了?”
“。”
完颜安一怔,可一直没说一句话的蒲鲜嬷嬷却猛地抬起了头,内心迅速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你敢!”完颜安终于憋出一句,但明显没有对上稷儿那帮孩子时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