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根本吓不住对方,只听打头那名年轻人操着北地汉话,朗声道:“吾乃安丰地检署特别行动科张小尹,犯官周子善犯有谋逆之罪,你们却屡屡阻拦我等行动,难不成是同犯么!”
这顶帽子不小,裴蔚舒可不敢领,忙道:“你有何证据!”
那张小尹一把拽过那名被绑了双手的小厮,道:“这便是周子善府上的仆人,经此人举报,方才我地检署另一拨同僚已趁周子善上朝之时,突击搜查了他家,在家中地库中发现劲弩三十把,甲胄二十副!另搜到分别写了陛下、晋王名讳的稻草小人,此乱臣贼子行厌胜之法,诅咒陛下与晋王,难道还不是谋逆大罪!”
“。”
眼看张小尹说信誓旦旦,众官不由惊悚。弩、甲皆为违禁之物,更别提那厌胜之法涉及到了晋王。
“栽赃!构陷!尔等构陷于我!”
被摁着膀子的周子善疯狂大喊。昨日,家中确实走失了一名仆人,但这种家宅小事,根本不劳一家之主费心。
想不到,却是旁人布下的构陷之局。
周子善门清,要是坐实这些罪名,自己别说官帽,便是脑袋都保不住。
这几日,他惟一做过的便是秘密觐见太上皇请后者在军中培植心腹,防备晋王。
难不成是此事出走漏了风声?
不管是不是因为此事,裴蔚舒都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只听他喊道:“裴尚书,下官是被人构陷的啊!我等读的是圣贤书,子不语怪力乱神,下官怎会那般蠢,用那厌胜之法加害陛下和晋王!裴尚书,救救下官啊!”
其实他不说,裴蔚舒一众淮南旧臣也能想明白周子善一个五品文官,家里私藏弩甲有何用?
还只几十副,这点东西不够造反,却足够要了周子善的性命。
想来,这劳什子的地检署敢这般指控,定然已在周家放好了这些东西。
更关键的是。所谓厌胜,涉及到了陛下和晋王,他两人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裴蔚舒急切间环顾四周,看谁都像幕后黑手一直打压淮南旧臣的陈景安有动机,淮北军方有可能,就连面色阴沉的晋王,也洗脱不了嫌疑。
但尴尬的是,这些人,裴蔚舒一个都动不了。
大脑急速运转之后,裴蔚舒找到一个漏洞,忙对那张小尹道:“你们这地检署,归何处衙门辖制?需知,朝廷五品官员,便是有罪,也需大理寺、刑部会审,由陛下朱批用印,方可捕捉!”
张小尹好整以暇的朝尚未开启的宫门拱了拱手,回道:“好教诸位大人知晓,我安丰地检署由陛下亲旨所设,先捕后奏,皇权特许!大人还有何不明?”
“。”
周子善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他若想活命,只能寄希望于裴蔚舒等淮南旧臣联合陛下,才能从淮北人手中给他抢得一二生机。
若这地检署乃陛下所立,却又来针对他哪里还能活命。
可裴蔚舒却仍存有极大疑惑如今这安丰朝廷,军政皆由晋王把持,他怎会眼睁睁看着陛下搞出这么一个拥有‘先捕后奏’的强权机构?
在众臣沉默间,张小尹呵呵一笑,作了个四方揖,随后潇洒的一挥手,带着周子善走了。
周子善的某些心思,淮南旧臣中有不少人都知晓一二,包括他裴蔚舒。
但从晋王手中逐步夺权的想法,太过危险,裴蔚舒等人虽暗戳戳鼓励周子善去做些什么,但明面上却从未参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