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军中淘汰驽马的事我答应你了,租借淮北财团牛马的钱我也可以拨给伱。”
陈初话未说完,蔡思已露出了灿烂笑容,不料,陈初却接着道:“先别笑,但淮北财团返程前到底买不买牛马,我可不帮你找他们说。此事,需你自己去和他们沟通。”
本以为蔡思会央告一番,毕竟陈初开口的话,淮北财团不管看不看的上这点贩卖牛马的钱都要采买一批。
不想,蔡思只稍一思索,便道:“好!我自己找他们说!”
见他对阜城田改之事如此上心,陈初拍了拍蔡思的肩膀,鼓励道:“怀绪,有这般劲头,不错!”
“嘿嘿。姐夫委以重任,我怎也要做好,不能给我姐丢人。”
“好!不枉你姐姐推荐你。做事既有提前调研,又能亲自深入第一线。”
“姐夫,你难道忘了么?这都是你教的啊!”
“我何时教了?”
“当年,我和西门冲、陈英俊他们还在鹭留圩蓝翔学堂任代课老师时,玉侬姐。呃,陈嫂嫂曾将一份《鹭留圩调查报告》拿到了学堂。小小一个鹭留圩,姐夫却用了近万字记录了人口、气候、历年旱涝、收成、水文。当时,我们几个看了震惊不已,却也觉得没此必要。
直到近年来开始做事,才越发觉着姐夫的法子方为大工不巧!仅靠圣贤书治理不了地方,姐夫那句话说的极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陈初闻言,不由微微失神。蔡思、西门冲、陈英俊这些人同是士子出身,但他们都亲眼见证了淮北一步步的发展。
这种摆在眼前的成果,胜过任何雄辩。
于是,‘务实’几乎成为了他们共有的品质。简单来说,便是,别给我说他娘的大道理,让百姓们富足起来,才是真的!
虽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但九月东京城的风波,陈初确实有一股因不被理解生出的失落。
但眼前尚显稚嫩的蔡思,又让陈初生出了‘莫道前路无知己’的感慨。
此道不孤!
申时,陈初起身,环顾沃野上聚成一堆一堆等待分田的农人,忽对蔡思道:“怀绪,令堂可舍得你远行?”
“啊?”
“我是说,若将你留在阜城为一县知县,伯母会不会不舍你留在这边寒之地?”
“啊!姐夫,我?做知县?”蔡思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却还是言不由衷的谦虚道:“小弟年幼,唯恐误了姐夫大事啊!”
一县主官,虽品阶不高,意义却大。
眼下,淮北二代中,只有蔡家长孙蔡赟任过一县主官。
其余,便是最有才干的陈英俊,也只是作了一县佐官,西门冲、徐志远同样如此。
无非是因为他们太年轻了,上头有主官,便有了约束,以免做错事。
蔡思刚满二十岁,只是想想若自己做了知县,再遇见西门冲、徐志远他们时能有多爽。
但该谦虚还是要谦虚一下嘛
陈初却朝他笑了笑,道:“怕甚?只管大胆做,姐夫给你撑腰。”
“哈哈,姐夫若这样说,那这知县我可真做了啊!”